——黑夜了,万物如今都就寝休息,人们也考虑安寝吧,因为神给人安排劳和逸,犹如昼和夜,此起彼伏;到时候就来的睡眠的露珠,如今跟轻柔的睡意同时降临,浸入了眼帘,别的动物整日价嬉游。无所事事,不需要休息:人,每日都有他规定的身心的工作,这说明了他的自尊之所在,也说明天国对他各方面的关注。
失乐园,在偷吃苹果的两个最初的人被驱逐之后,乐园不再接受他们,他们被抛弃在孤独与荒野之中,因为人的原罪与堕落,乐园不再接纳他们。
人类失去了乐园。
“你在想什么?”祂问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想。”祂回答自己。
此时的祂是什么呢?是意志的聚合体,是自己所描述出来的,无数个祂的集合,祂为自己编造了无数个模样,无数个身份,祂在做什么呢?祂在完善这个过程,将这一些完全‘成立’,只有这么做,才能够找到祂所需要的那个可能。
在这一天的开始的时候,祂就已经意识到了。
祂脱离了这个国度。
不,这么说也不大正确,在祂睁开双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昨天,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九日的存在形式并不相同,不论是从外部容貌上来看,还是从内在体现,祂化作了一个覆盖整个国度的薄膜,或者说,一层浅薄的信仰,那信奉祂的人凝聚而成的信仰。
这意味着什么?
祂在今天,在十一月三十日,祂会遇到‘危险’,而且不是那种普通的危险,不然,祂绝对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祂检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比如,居所,祂在这个时代的居所已经失去了联系,好,那就按照最坏的程度来猜测,居所已经失去了。
不,不用猜测,成为现在这个模样,就是已经到了最为危险的地步,一切全部按照最坏的猜测来,居所不在这里,权能受到干涉,杀死自己的方法已经有人知道……不,仪式的材料已经全部集齐,就按照这样的程度来进行猜测。
为什么会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人。
是了,自己最大的软肋,也是仅有的软肋,就是这个国度的人,因为神爱世人,这是自己确立下来的规则,也是自己书写下来的内容,在保证这一个先决条件的情况下,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
摩门的那个家伙肯定不会用人来威胁自己,若是这么做了,那就和摩门的初衷相违背,用人来威胁自己的是另外的存在,是另外的几个‘本质’吗?不,也不应该,如果是别的本质,自己应该不会有这么多的思考时间,那些家伙的权能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多少喘息的机会。
而且,祂的记忆之中完全对应的内容。
所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非常多的事情,在什么时候发生的?祂的记忆囊括了过去,囊括了未来,自然也包括现在,而在祂的记忆之中,不存在自己说出这些信息的记忆,祂并不觉得这些条件会在别的地方被找到,在成为本质的那个瞬间,祂就已经抹去了一切信息,至此,留存下来的,都是祂所描绘的内容。
真实,和不真实的。
所以,祂要做什么。
要让自己的权能回来,要让自己的权能处于一个最为完成的状态,要取回自己的居所,无可替代的,唯一的居所。
……不。
“是,居所是唯一的,是固定的,居所是维系权能的最重要条件,所以,换句话说,只要创造出能够提供权能本源的物质,就能够当做一个临时的居所……不,那不是居所,那是另一种存在。”
【‘祂’挣扎着站了起来,从口袋里面抽出手枪,这个动作‘祂’无比熟悉,在几年前,面前的这个人手把手地教会了她手枪应该怎么使用,如何握在手中,如何瞄准,还有,如何开枪。
‘祂’嘴角的血已经近乎干涸,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那苍白的面颊和没有血色的肌肤说不定会让人以为‘祂’已经死了。
“你曾经是我的榜样。”
‘祂’拉动了手枪的保险栓,子弹上膛,透过那夸张的墨镜,‘’祂没有多少感情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祂’,后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苦笑着,呼出一口气,似乎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消耗殆尽了。
“那现在呢?”‘祂’问道。
“不再是了。”‘祂’回答道。】
——祂在书写。
正如数百年前、数千年前所做的那样子,祂在书写属于自己的神话,而也就在此时,纽加哥被分离出来,一部分,是承载着‘真实’的纽加哥,另一个部分,自然就是承载着‘不真实’的纽加哥,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从一开始,纽加哥就是真实和不真实重叠起来的城市。
包括整个国度。
而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插下的锚点,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序·世界诞生在五秒前。”
祂说。
“以及,欢迎来到纽加哥。”
这一次要书写的,并不是真实的历史,也不是不真实的历史,甚至不是祂自身的历史,祂在创造一个环境,或者说,创造一个背景,将整个国度的人都囊括其中,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