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点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头确实是有点痛,如果用力咬一咬牙,这种疼痛感会更加清晰,这种疼痛感有点像是在冬天猛地吃下一口雪糕的时候,那种刺激而尖锐的疼痛感,在之前的十一月三十日可没有出现过。
有什么不对。
——于是重的东西落下,于是轻的东西升起,在世界的天平上,唯有轻与重的概念,除此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只是这个天花板好像还是有点不对的地方,应该怎么说,怎么说明呢……具体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总而言之,就是不对,这样的说法应该很有意思,也很好笑。
——于是生的东西存留,于是死的东西沉没,在生与死的界限之中,只有最为纯粹的生命理论,死去之人无法复生,这是定理,也是规则。
她从床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头疼的感觉的褪去了不少,至少现在头不怎么疼了,这时候,她的眼睛开始适应了光线,四周的光线有点昏暗,并不像是之前那样明媚,是天还没亮吗?不,不对,不是因为天空没有亮,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些坑洞是什么?是弹坑,几十年前的战争,将这里化作了绞肉的机器,这里是最像沙漠的地方,因为除了冷杉,别的植物是种不活的,河两岸的野猪最喜欢寻找阵亡战士的尸骨,所以那里的神父每周都会沿着野猪找过的痕迹,发现一些新的无名战士。
二阶堂野野站在窗前,她和窗户之间之隔着一道窗帘,就是这一道窗帘,将她和外界相隔绝,只需要抬起手,将窗帘移到一旁,她就可以看见天空,但是她没有这么做,上一个十一月三十日的过往历历在目,她的视线停留在最后,在自己的身体被抹去的时候,她最后看见的是什么?
——这场战争不可能再来一遍了,这需要信仰,需要积攒多年的富足感和安全感,需要各阶级之间明确的关系,比人所能记忆的一切还要悠久,让人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其中的情感,记得自己的老家,记得自己儿时的那些房子,记得在某天看见的鸽子,或者橱窗里面的棒棒糖。
窗外不是她熟知的那个十一月三十日,二阶堂野野告诉自己,这个光线不对劲,不只是昏暗,更像是掺入了什么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东西,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在某一天自己身边最熟知的一个人被‘替换’了,即便容貌、语气、声音之类的外在因素还是同一个人,自己也会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
——而这一切,都随着威风带来的那些爆炸一同消散了。
五十星,纽加哥,碎木咖啡旅馆。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清晨。
二阶堂野野在卫生间照着镜子,镜子之中的自己还算是正常,很不错,依旧是精神良好,甚至可以说是健康,她洗了把脸,让水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现在是第几个十一月三十日已经不重要了,她从口袋之中拿出手机,开机,点开笔记本,然后开始记录自己所知道并且所需要牢记的信息。
仪式的材料,仪式的步骤,和方块k的联系方式,和黑桃q的联系方式,和子规的联系方式,沉沦的骰子,以及自己的目的。
她打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离开了房间。
二阶堂野野自认为已经对每一个十一月三十日的开始了然于心,然而,在走下楼的时候,她还是发现了更加奇怪的地方,按理来说,按照过往来说,在来到碎木咖啡旅馆的一楼的时候,那位老奶奶应该已经做好了烤面包,作为一天的开始,即便品尝了这么多次,她也没有对这烤面包的味道感到厌烦。
但是今天没有。
别说是烤面包,就连那位老奶奶也不在碎木咖啡旅馆的一楼,克里恩·阿尔法也不在这里,整个一楼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二阶堂野野踩着木质阶梯下楼的时候嘎吱声响,令人牙酸,她皱起眉,很显然,这一个十一月三十日有什么不同了,很大的不同,她看着墙壁上的日历,是的,今天依旧是十一月三十日。
日历没有错误,时间也没有错误,这就是每一次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相同的时间,不同的景色,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二阶堂野野第一时间想到的。
“肯定发生什么了……不对,上一次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在上一个十一月三十日的结尾,自己最后看到的是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一个天使,有着羽翼,头顶光环的天使……不,那根本就不是天使,那就是那个藏在雪花之中的存在,方块k追寻了很久的存在,自己执意要杀死的存在,那个时候的二阶堂野野已经濒临死亡,眼睛所看见的景色在脑海之中的存留并不多。
她只记得那个朝着天空飞去的东西。
她走出了碎木咖啡旅馆,然后抬起了头,于是,从这一天的开始就困扰着自己的问题,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为什么从窗外传入的光线那么昏暗,为什么自己的大脑有点若隐若现的疼痛感,为什么今天的一切都是这么陌生。
——祂在天空上。
并不是那藏在认知阻碍之后的模样,祂根本没有使用任何东西来遮住自己的模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