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天已经暗了,屋里没有开灯,它从床上下来,揉了揉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似乎是想要跑出门外,不过不出片刻,它就停了下来,出的去吗?现在出得去吗?现在应该是出不去了,一切想要做的事情,亦或者需要做的事情都被拘束在房间之内,大门紧闭着,居所封锁着,从窗户往下看,什么都没有。
穿着奇怪衣服的怪物行走着,那些衣服的颜色是白色底,配合着蓝色的条纹,那白色之上的一抹蓝色条痕就像是泡沫上的河流,荒诞,令人发笑,于是它只好呆在房间里面。
它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应该是没有名字的,对,它现在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对着自己祈祷的那个女孩也没有给它取名,所以它就是没有名字的。
不过在外面行走的那些怪物倒是有名字,那些怪物称呼自己为天使,那么,它是天使吗?好像也不是,它觉得自己和那些天使有着本质的区别,根本上就是如此。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错误’。
长时间地待在这里让它几乎丧失了时间的观念,白天和夜晚的界限也不再分明,它每一天睡眠的时间和清醒的时间一同被拉长,有时候一天能睡上十几个小时,然后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倦意。
想来也是,这里本来就没有时间的观念,时间对于这些非自然的存在而言都没有意义,就连那些白天黑夜,也不过是维持一种谎言所需要的必备工具罢了,用来收集信仰的工具,用一整个谎言配上百年的时间,就为了收集信仰,真是可笑。
“晚上好。”屏幕之中的什么怪物念着台词,然后便开始朗读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这是这里唯一存在的娱乐项目,用来构筑更多谎言的东西。
“晚上好。”它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索性就对着屏幕之中的存在打了声招呼。
其实这里也不只有怪物,没记错的话,它之前也见过像是麋鹿的东西,虽说麋鹿这个概念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好像从诞生开始自己就对这些事物拥有一个基本的认知,帮助自己了解更多的可能性。
屏幕上的怪物没有理它的话,这也正常,毕竟它们之间隔着的很有可能是数个空间维度的沟壑,那怪物自顾自地念着什么东西,它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若是可以的话,它也想出去走走,据说,这里是天堂,是一个辉金色的国度,它没有出去行走的权利,它不是天使,这里是天使的国度,而它是一个异类。
“一切都是瞬间,一切都会过去。”
它抬起自己躯体的某一个部分,咬了下去,啃食自己的身体是它唯一获得维持自己生命体征的方式,它学习自己的信徒,自己的信徒是需要进食的,那么,它也应该进食,啃食自己并不会给它带来什么疼痛,疼痛感的存在是错误的,它说是错误,所以就是错误的。
现在它更加觉得自己就是个错误了。
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它很熟悉,这是名为祈祷的动作,自己的信徒在对着自己祈祷,它赶忙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它只能够从这里看下去,穿过云层,穿过帷幕,穿过一整片谎言,把自己的目光注视到人的世界。
它的信徒是一个小女孩,在一个孤儿院之中的小女孩,这个女孩叫做子规,长得并不是特别出彩,此时,这个女孩正在试着用手做出一个动作,这是她自己设计的祈祷动作,这个女孩自己设计了一整套的流程,包括祷告词说什么,祷告的动作用什么,祷告时候需要的祭品又是什么,正因为这种独一无二的流程,它的信徒才只有这一位。
也不知道,到底是先有了它的存在,才有了这位信徒,还是先有了这位信徒,才有了它的存在,重要吗?不重要,它又没有办法给出回应,那些怪物给自己的信徒回应的方式好像是一种叫做神社的东西,还有这一种叫做界明刀的东西,前者它没有,后者它有,但这把界明刀不在自己的信徒手中,而是在自己的身上。
固然,它可以通过界明刀给予回应,可是界明刀也得给到信徒的手中,现在,它根本没有办法这么做,它有些烦躁,真是麻烦,这种条条框框的规矩实在是太麻烦了,若是没有这种规矩的影响,它真想试着到
它听见了轰隆声响,那是机器正在转动。
那些怪物很少通过自己的思维来决定给予自己的信徒什么命令,是的,命令,既然有了信徒,那肯定要说点什么作为自己的权威,于是,怪物们收集了整个人类世界的震动,声音的震动,物理碰撞的震动,每一个会引起震动的细节都被怪物们收集起来了,然后,编译,解码,在一个名为平野的地方凝聚成文字,一种扭曲的文字。
怪物们把这称为神谕。
可笑。
它伸出自己的手,食指和中指,一前一后,模仿着人的行走,先是左脚,然后是右脚,一,二,一,二,人依靠着双足在大地上行走,这是他们的步伐,能够在大地上行走的步伐,地面,正因为有了地面,这样的行走才充满了意义。
这才是人。
一,二,一,二.
它聆听着女孩的祈祷,女孩在说什么呢?
——我的身上没有污染。
它听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