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礼貌地喊了声:“二叔。”
周怀准负手站在她面前,毫不忌讳上下打量她,“昭昭,你和你妈妈年轻时候太像了,所谓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呵呵,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这是他第二次对昭昭说这种话了。
作为周家长辈,他能如此孟浪轻浮,说明是丝毫没把周凛安放在眼里,不过昭昭也不怕他,笑着把话接过去:“谢谢二叔夸奖。”
周怀准更靠近她两步,“我可看出来了,今天是和凛安吵架了?”
昭昭:“嗯,是闹了点不愉快。”
“因为恒盛收购蒋氏的事?”
“二叔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昭昭说着,低头瞧着脚下草坪。
许是要下雨了,一群蚂蚁从她脚的这边迁徙到那边,长长的一串。
她忽而笑起来,再次抬头,和周怀准对视:“是不是你们姓周的都这么厉害,手腕这么强硬,只要是涉及到自身利益,拿身边的人当棋子也在所不惜?”
周怀准自然知道她在说周凛安,皱眉啧了一声:“昭昭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可能每个周家人都这样,二叔就不这样。”
暧昧的声音传入昭昭耳朵,只一秒钟,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周怀准说:“二叔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好好疼你。二叔也知道你和凛安是协议结婚,两年为期,没有真感情。”
昭昭笑着,“可两年还很早呢。”
周怀准身后扶在她后腰,往他身前虚虚一按,“昭昭,钱不是问题,你和凛安离婚跟我,多少违约金我都给你付。”
昭昭说:“二叔,您这样肆无忌惮,就不怕惹毛了周凛安?”
周怀准放肆大笑:“开玩笑,我怕过他?”
不远处,周凛安双手插兜,眉眼淡然看着那头两个人。
周怀准对昭昭上手了,昭昭却没有要推拒的意思。
在这一刻,周凛安看不懂她。
她不是一个轻浮的女孩,她应该是很讨厌周怀准,可眼下发生的一切,不符合逻辑。
周凛安捻灭了烟头,一步步走下梯子。
他脸上风平浪静,叫人看不出情绪,昭昭转过身来,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周怀准的手早已从她身上移开,周凛安过来的时候,他恢复了长辈那一套,笑着对周凛安说,“昭昭一个人在这儿无聊了,我过来陪她聊几句。”
周凛安要笑不笑,只看着昭昭,“是吗。”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但肯定不是疑问。
昭昭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装都不愿意装,可能还想着气他,突然说了句:“二叔很幽默,和您聊天很开心。”
周怀准爽朗大笑,“难得你们小女孩儿跟我有共同话题,没有觉得冷场,我该高兴不是?”
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周凛安:“不过既然凛安来了,二叔就不打扰你们了。”
“二叔慢走。”昭昭说。
周怀准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挥了挥,走了。
花园里一时安静下来,昭昭目送走周怀准,回身,低头瞧着脚下草地。
刚才那一串儿的蚂蚁队伍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躲去了哪个洞里。
昭昭没有要搭理周凛安的意思,周凛安站在她身侧良久,开了口:“你倒是知道怎么气我。”
他语气不好,倒也没多凶,昭昭缓缓抬眼,“我气你什么了,他不是你二叔吗,不是你家人吗,我跟你家人走得近了你不高兴?”
简直是在鬼扯,气得周凛安咬紧了后槽牙。
片刻后,他拉她胳膊:“跟我进去。”
“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再待一会儿。”
周凛安就要接一句“我陪你”,昭昭没给他机会:“你先进去,我自己就好。”
她这个样子,甚至比两人刚结婚那阵子还恶劣,周凛安宁愿她像那时那样疏远他忌惮他,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厌恶他远离他。
他忍了又忍,不想忍了,“昭昭,要不你说说,我到底是哪些地方做错了,让你这样对我?”
昭昭摇头:“你没错,只是我们性格不合适。”
“所以呢。”
“所以什么?你想说什么?”
昭昭问到这里,眨一下眼睛,“你是不是想问,我要不要和你离婚?我不敢提,签了协议的,我赔不起。”
“时雨昭。”
每回连名带姓喊她,准时他气到了极点,可昭昭一点不在乎他的情绪,她可以当他是透明的。
今天早上周凛安没做措施,昭昭想起楼上他卧室的抽屉里,有她之前留在这儿避孕药。
周凛安已经很久没做措施了,但昭昭一直没怀孕。
一切都是天意,现在,昭昭不想给他生孩子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昭昭坐在周凛安旁边,而周怀准坐在她正对面。
以前都不是这样安排的,想必这次他是故意换了位置。
一人一盅鸽子汤,估计厨师今天没做好,昭昭喝着反胃,喝了几口就退开了。
她也没什么心思吃饭,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