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用整理这些聘礼，但永宁侯府和沈府的下人们，还是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所有的聘礼给抬到库房以及室内。
当天晚上，墨重瑰来了永宁侯府。
当时沈灵隽正在书房，看那几大叠厚得能砸死人的礼单。
因为聘礼里面有很多奇珍异宝都是用得上的东西，所以沈灵隽至少还是得知道一下都有哪些。免得像之前昌国侯府一样，家大业大，库房里有苍星子这样的珍贵药材压在箱底，他们都完全没印象。
墨重瑰进来，见沈灵隽周围摆满了礼单，笑道：“对聘礼还满意吗？”
沈灵隽连忙起身，瞪了他一眼。
“这么大阵仗干什么？皇室娶妻聘礼都没有这么多！”
墨重瑰不在意地：“皇上准许了的，这里头有一部分聘礼还是他自己给我添的。再说，我的婚事就不配轰动全城，青史留名了吗？”
沈灵隽：“……”
他能遇上这么个皇帝也真的是缘分。一个从来没有反心，一门心思都在灭了隔壁国家上面；一个从来没有疑心，宠到天上去，亲儿子都没有这么亲的。
墨重瑰：“聘礼下了，接下来就是请期了。明年的十二月十六，你觉得怎么样？”
沈灵隽刚想说这婚期一般不是应该选一个吉日，今年哪能就算到明年十二月这么远的时间去了。
然后才想起来，十二月十五，是秦少泽的忌日，也就是说，她明年十二月十六，就是出孝期的第一天。
沈灵隽：“……”
急成这样？
她干笑：“不太好吧……再说，我也没……”
这个“也没答应真的嫁给你”，她还是说不出口。
墨重瑰耸耸肩：“夫死从子，我不问你了，去跟曜儿商量。”
说着就出去了，沈灵隽在后面叫也没叫住。
她回来，心累地往扶手椅上一瘫。
她好像，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地赶到这桩亲事上面了……
真到了孝期结束的时候，这还有她拒绝的余地吗？
再说，她真的想拒绝吗？
沈灵隽烦躁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好烦啊啊啊！
……
德安郡主要带去西齐的嫁妆还需要整理一段时间，因此，西齐使团在京都耽搁到了六月。
六月初，京郊玉台池里的莲花开了。
这里的莲花全是绿莲，花朵大而单瓣，花瓣为淡青绿色，格外的清雅出尘，仙气飘飘，犹如一盏盏青玉灯台，亭亭而立地点缀在接天莲叶之间。
这几年莲花蔓延的规模越来越大，因此而成了一处景点，闻名京都。
莲花盛开时节，也是京都世家显贵们在玉台池边频繁举办聚会，文人们举办诗会的时候。
沈灵隽和墨重瑰定亲，一场下聘就轰动全城，现在是京都这些场合最炙手可热的邀请对象之一。
第一个接到的是理国公府的帖子，是理国公世子夫人举办的赏莲会，沈灵隽和文氏都被邀请了。
母女俩一起坐马车出城。
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但到了玉台池边上，这片小湖周围绿树成荫，一阵裹挟着湿润水汽的凉风吹来，还是颇为惬意的。
水域面积不是很大，将近一半都被莲叶覆盖，郁郁苍苍。湖边已经搭起了不少供人休憩赏景的凉亭水榭，湖面上还有游玩的小船。
沈灵隽和文氏一起，跟前来参加赏莲会的贵妇千金们寒暄了一阵，又在湖边逛了逛。
沈灵隽本来想趁着上午太阳还不大时，也坐船去湖面上漂一漂的。她正要向文氏提议，却见文氏转身，朝玉台池的另一边走去。
沈灵隽在后面问：“娘，你去哪？”
文氏头也不回地说：“我去那边走走。”
沈灵隽本来还没多想什么，那就她自己去坐船好了。
但随即她就看见，文氏的丫鬟跟上她，也被她给叫住了。
“小慧，你不用跟着我。”
小慧只好停在了原地。
文氏的背影看过去没有什么异样，声音听上去也很平静，但沈灵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好好的，刚才还跟众人有说有笑的，心情不错呢，怎么就突然想一个人走走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灵隽追上前：“娘，你怎么了？”
文氏还是头也不回：“我没事，就是想去解个手而已，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她去的那个方向，树林里的确是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茅房。
但沈灵隽还是觉得莫名其妙，解手也没有需要避着丫鬟的道理，她为什么不让小慧跟着呢？
“还是让小慧陪您一起去吧，这里毕竟是野外，不比京都城内，怕不安全。”
文氏看也不看沈灵隽一眼，语气显得有些不耐。
“我说了不用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脚下仍然在一步不停地往前走，似乎是很急的样子。
沈灵隽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望着文氏急匆匆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文氏这肯定是有问题！
沈灵隽径直追了上去，跟在文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