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处,只见德安郡主浑身湿淋淋的,裹着一件大披风,正在那里瑟瑟发抖,霍司震也在场,一脸略带无奈的表情。
沈灵隽小声问旁边的一位贵妇:“齐夫人,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贵妇翻了一个白眼,也小声说:“德安郡主落水了,西齐太子把她救了上来,坏了她名节,现在大约还是要娶了她。”
说着直摇头,嘀咕道:“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晋王府估计要被她气死。”
这都老得掉牙的招数了,一看就是德安郡主故意落水引霍司震来救的。不然又不是四肢发育不健全,世上哪来那么多天天不小心落水的。
沈灵隽也觉得德安郡主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去西齐那种鬼地方和亲,明显就是当炮灰的啊,将来两国一开战,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这些嫁过来的异国女,就算北易还惦记着她,也根本护不住。
而且,霍司震之前都当众拒绝德安郡主了,显然是一点也不喜欢她,她这还巴巴地上赶着要嫁给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死路吗?
身为皇室郡主,将来一般都是嫁个清贵世家子弟,只要朝局没有巨变,一辈子安安稳稳锦衣玉食,肯定是问题不大的。这是嫌自己日子太好过了?
这时候,晋王夫妇赶来了,得知德安郡主脑子抽这么大的风,果然被气得要死。
不好当着这些西齐人的面,承认他们北易的郡主上赶着想嫁西齐的太子,只能拐弯抹角地骂: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好好的在湖边走个路,你都能掉下水去!这湖岸边就大半个人那么高,你是没长腿吗!自己不会爬上来?”
德安郡主委屈:“我就是不小心的……这湖里都是水草淤泥,而且我落水时惊慌失措,哪里那么容易爬得上来……还好西齐太子救了我……”
晋王夫妇看她竟然还是这么拎不清,被气得一个倒仰,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皇帝被这边的动静惊动,听说了发生的事情,也移驾过来了。
边上一左一右,伺候着那两位已经被封为妃嫔的西齐公主,着实是享尽了艳福。
德安郡主的小动作,皇帝倒不太在意,因为他本来就是打算把德安郡主嫁给霍司震去和亲的。他收了两位西齐公主,不回一位北易贵女过去,倒显得有些小气。
皇帝笑道:“看来德安跟西齐太子的确是有缘分。西齐太子,你说呢?”
都到这份上了,霍司震当然不可能不给皇帝面子,当即对皇帝行了一礼,应道:“德安郡主名节有损,某自然应该负责。求西齐陛下赐婚,某愿娶德安郡主回西齐为侧妃,永结两国之好。”
他低着头,话说得恭敬,但眼中却是闪过一缕嘲讽的冷笑。
这北易的女人,还真是够贱。
当众被他拒绝羞辱了,竟然还是设计想要嫁给他。
那就成全这个蠢货。
晋王夫妇被气得不行,但女儿名节已经坏了,皇帝也都答应了这门亲事,除了嫁过去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罢了罢了,生个女儿蠢成这样,就只能当做没生过,由她自作自受去吧。
皇帝当场下了赐婚圣旨,然后就让人通知礼部,去为德安郡主的出嫁做准备。
北易是强国,嫁女和亲,那排场自然是不能小的。
吩咐完了,皇帝转头看到在一旁的墨重瑰和沈灵隽,笑着调侃道:“墨爱卿和沈夫人是什么时候说上的亲事,居然不声不响就定了亲,连朕都是事后才知道。墨爱卿这么瞒着朕,可就不对了啊。”
北易历朝历代以来,娶妻的宦官不少。宦官虽然不是真正的男人,但也有男人的心理生理需求,想要一个家庭作为慰藉,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皇帝以前甚至还委婉地问过墨重瑰,要不要给他赏个对食赐个婚啥的,但墨重瑰都拒绝了,皇帝也就罢了,不再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有一日突然娶妻,竟然是娶了永宁侯遗孀,沈家的三女儿。
皇帝听说的时候,也是很震惊的。
沈氏虽然不错,但再好也是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孩子,墨重瑰怎么会想娶她为妻?
还有,以沈氏的身份,竟然愿意嫁一个宦官?
……真是慧眼识人!
皇帝最近的精力主要都放在那两位西齐公主身上了,心大得很,反正墨重瑰和沈氏你情我愿的,他也懒得去管。正好有充分的理由,不用把沈氏嫁去西齐和亲了。
墨重瑰回道:“微臣和沈夫人是西齐使团来京之前刚定的亲,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上。和谈大事要紧,微臣定亲这种小事,不能分了皇上的心。”
霍司震在旁边笑着道:“北易陛下,墨督主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以及东厂督主,权倾朝野,沈夫人则是沈家之女,沈家手握北易雄兵,两边也算是门当户对,十分般配。某当初以侧妃之位求娶沈夫人,现在想来真是羞愧,自不量力,让人看笑话了。”
墨重瑰和沈灵隽齐齐看向他。
霍司震这显然是在挑拨离间。
强调了墨重瑰和沈家双方都是北易最有权势的存在,两边联姻,强强联合,结成的就是一个更加令人生畏的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