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沈灵隽质疑尹博鸿的时候,尹老夫人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说尹博鸿绝对没问题。
瞧着尹老夫人那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不像是心虚否认,倒像是真的底气十足,所以言之凿凿。
也就是说,尹老夫人真的相信尹博鸿绝对有生育能力?
她儿子分明就有毛病,连跟妻子同房都做不到,她为何还敢如此笃定?
沈灵隽把记忆翻了一遍,又想起沈灵霞刚才说的一句话来。
“二姐,你刚才说,尹博鸿他不是天天在家,只有一半时间会回来睡在你房里?”
这也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尹博鸿在蕲州的时候并没有入仕,一个白身文人,天天在外面晃荡什么?
一个月有半个月不着家,京都最忙的京兆尹都不至于到这份上。
沈灵霞点点头:“他虽然并无官职,但潜心学问,经常以文会友,跟他的那些文人墨客好友们在外游学。”
沈灵隽:“……”
男人不回家可以有一千万种理由,这倒是挺清新脱俗的。也就沈灵霞会相信了。
沈灵隽这会儿仔细一想,尹博鸿的问题,可能不只是不举那么简单。
看来她回头还得再去调查一下尹博鸿。
沈灵隽看了看时辰,她跟沈灵霞在这铺子后院已经很长时间了,再待下去的话,容易被发现。
沈灵隽便说:“尹博鸿我会再去查。我先走,一会儿那个嬷嬷醒了,你就说她是自己突然晕过去的,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给那嬷嬷闻了迷烟的解药,然后就连忙离开了,留下红蜻再帮她继续盯着尹家这边的动静,主要是留心观察尹博鸿。
片刻后,那嬷嬷晕晕乎乎地在地上醒来,就见沈灵霞蹲在她身边,一脸敷衍的焦急担心。
“惠嬷嬷,你终于醒了!……你突然晕过去,晕了好长时间,我怎么叫都不醒,吓死我了!”
沈灵霞的演技着实是说不上有多好,但惠嬷嬷也知道沈灵霞一点都不喜欢她,巴不得她有个三长两短呢,所以也没怀疑沈灵霞粗糙的表演。
惠嬷嬷疑惑道:“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沈灵霞装傻:“我不知道啊,刚才你进了这后院,我只看见你晃了一晃,一头就栽倒下去了,是不是最近太操劳累着了?”
惠嬷嬷也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此没有往深了想,也以为自己就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太行了。
“老奴没事,三夫人巡视完铺子了吗?看这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天色晚了,三夫人还在外面,有失体统,老夫人会生气的。”
惠嬷嬷总是这样,陪着沈灵霞出来,全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还要管这管那的。
沈灵霞赚的是整个尹家的开销花用,但没人感激她,她做再多都是理所应当的,都是在弥补她“生不出孩子”对尹家的亏欠。
她在外面管理产业,还要被一大堆的尹家规矩给束缚着,一边花着她赚的钱,一边还要嫌她抛头露面,有失妇道,满身铜臭,眼里只有金银这些庸俗之物。
沈灵霞第一次感觉到,在尹家的生活是如此的令人窒息,好像连她呼吸一口空气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她暗地里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道:“那就回去吧。”
灵隽说了还要去查,现在她还不能被尹家觉察到什么异样。
沈灵霞这一刻无比的后悔,她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跟娘家闹到决裂的地步,伤透了父母兄长的心?
要不是因为灵隽主动来帮她,她至今都被蒙在鼓里,一辈子都要过着这种压抑痛苦的生活。
其实这些年来,她早就已经后悔了,早就意识到,她不惜抛下一切都要嫁的尹博鸿,并不是她想象中可以琴瑟和鸣的如意郎君,尹家也不是她想象中优雅高贵的书香门第。
只是她自己都不承认自己后悔,路是她选的,她只能反复地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她过得挺好的,这样才能硬撑下去。
可现在,事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想念还在沈家的日子,想念她的爹娘兄长。
但当年她和他们大吵大闹,什么狠话都放出来,让他们对她失望至极,他们现在肯定是都不想认她这个女儿和妹妹了。
沈灵霞心如刀割,背着着惠嬷嬷,红了眼眶,悄无声息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
沈灵隽这次没去沈府,直接回了永宁侯府。
事情还没查清,她就先不告诉爹娘兄长了,等查出了结果再一次性说个清楚。
但沈灵隽没想到的是,这天凌晨,她还没起床时,就被急匆匆进来的红蜻给叫醒了。
红蜻的头发衣服都有些凌乱的样子,大概是因为赶路回来得太急,说话有些气喘吁吁的。
“夫人!出事了!霞夫人出事了!”
沈灵隽一下子惊得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出什么事了?”
红蜻急道:“奴婢两刻钟前看到,尹家的下人把霞夫人从尹宅侧门里面拖出来,塞进了一辆马车,往城外去了!霞夫人满身都是伤,好像是挨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