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热度和钻心的剧痛传来,静妃用尽所有意志力,咬牙死死地忍着,直到看见裙子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上面渗出来的血迹全部都被烧掉了,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倒地翻滚,试图把身上的火焰扑灭。
这时候,沈灵隽、文氏和沈巍也率先冲上前来。
沈灵隽抖开身上的厚重斗篷,覆盖在静妃身上,文氏也紧随其后依法效仿。沈巍力大无比,到旁边搬了一口装满水的大缸过来,把水当头朝静妃浇下去,终于彻底扑灭了火焰。
静妃全身衣裙被烧得焦黑破烂不堪,倒在地上,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
其他人也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皇帝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皇帝这时候还没有上到主位,闹出这么个乱子,终献礼是不能正常进行下去了,皇帝便一脸不悦地走到了静妃这边。
“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里带着怒意。
静妃咬牙忍着痛跪在地上,艰难地道:“皇上,臣妾罪该万死……刚才臣妾走到那个火盆边上时,里面有火星崩出来落到了臣妾身上,臣妾吃痛受惊,一不小心就打翻了火盆……都是臣妾毛手毛脚,打断了祭天大典,求皇上降罪!”
皇帝看到静妃如此凄惨狼狈的样子时,神色总算还是缓和了些许,没有雷霆大怒。
祭天大典太过冗长繁复,并非年年都能不出任何差错地严格走完全程,往年偶尔也会出些小岔子。当今皇帝性情不算严苛,只要事情性质不严重,通常不会降下重罚。
皇帝皱眉训斥道:“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都已经有了皇子,还这般不稳重!罚你一年月俸,禁足三个月,明年的祭天大典,你别来了!”
静妃忍痛叩首谢恩:“臣妾领罪!谢皇上!”
她是真的庆幸,这惩罚已经算是很轻了,皇帝大概也是看在她刚刚生了小皇子的份上,才会格外开恩。
皇帝又没好气地对文氏道:“你送静妃回宫,找太医来给她看看。”
文氏连忙应道:“是,皇上。”
沈灵隽本来也想请求跟过去,因为静妃看上去被烧伤得不轻,怕是治疗起来并不容易。
但这时,她远远地看见了褚皇后的表情。
静妃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沈灵隽早就怀疑静妃来月事是被人设计的,而宫里现在最有可能对她下手的,一个是同样有皇子的玉贵妃,另一个可能性更大的就是褚皇后。
现在这一看,褚皇后虽然仍在原地等着皇帝,没有过来,也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全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她的眼里,仍然露出了强烈的愤恨不甘,只是在竭力忍着。
这神情,简直就是昭然若揭,不用想都知道到底是谁设计的静妃。
现在静妃只是受了点伤,被轻罚了一下,而没有因为来月事而被处死,褚皇后怕是失望极了。
但又不敢做出任何煽风点火的举动。因为皇帝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她这时候再跳出来,就是不打自招,很容易被静妃反将一军。
沈灵隽顿时就改了主意。
褚皇后这次是学聪明了,没给静妃当场反击的机会,但她可不想这次就这么算了。
不给褚皇后一点回敬,怎么说得过去?
文氏陪静妃离开天地坛,回宫去了,沈灵隽和沈巍便退回到祭祀的队伍中。
终献礼继续进行,接下来是饮福受胙,奉爵官斟福酒,奉胙官备胙,由群臣一一上前行礼致意后,献给帝后,帝后受爵、胙,三叩,起立,复位,率群臣行三跪九叩礼,撤馔送神。
褚皇后计谋失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她花了好大的工夫,好不容易才在内务府又安插人进去,昨天在静妃的饮食之中加了药,可以让静妃的月事提前到第二天就来。
果然,正如褚皇后所料,静妃在祭天大典上来了月事。
看到静妃的裙子上渗出血迹时,褚皇后本来还暗暗高兴,以为这次必定能将静妃一举按死。
在祭天大典上来月事,污秽的经血亵渎上天,这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的死罪。
褚皇后自己不方便开口,免得又惹来皇帝的疑心,所以安排了一位钦天监的官员来做这个事,只要一看到静妃身上有血迹渗出,立刻就出言发难。
没想到,静妃竟然如此狠得下心,拼着受伤,把自己的裙子给烧了,这样一来,根本就无从发现她来了月事。虽然也受了责罚,但比起死罪来,微不足道。
褚皇后心里极其不甘,但很清楚这次也就只能这样了,可惜了这大好的良机。
褚皇后神思不属,按部就班地饮福酒,用福胙,接下来就是撤馔,送帝神,把祭品送到燎炉焚烧。
然而,就在祭天大典的最后一个流程“望燎”,也就是帝后共同观看焚烧祭品时,褚皇后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腹部传来一阵隐隐作痛的感觉,疼痛很快越来越剧烈,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像是有无数只大手在里面搅动,把她的肠胃拧成一团稀烂,肚子里甚至还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褚皇后心下大惊,脸色也越来越煞白扭曲起来。
她这是闹肚子了?
祭天大典她已经参加过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