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褚皇后宫中。
昔日尊贵繁荣的中宫气派,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宫里冷冷清清的,透着一股寂寥而又压抑的气氛。
褚皇后被皇帝禁足,已经有好几个月时间了。
她之前使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设法让皇帝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一些,眼看有希望松口解除她的禁足。
结果,沈家被判无罪,皇帝对褚家起疑,一下子又不提解除褚皇后禁足的事了,她重获自由的日子,又变得遥遥无期。
就连父亲昌国公进宫来看她,以往是连通报都无需通报的特权,现在却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
这时候,父女俩相对而坐,气氛沉重而又压抑。
褚皇后已经知道沈家的事情。沈家父子官复原职,这就意味着,褚家的处境将会越发的陷入麻烦。
褚皇后恨恨地咬着牙:“父亲,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我在宫里还是被禁足着,皇上见都不愿意来见我;二弟兵败,没了一条手臂;如今皇上又连咱们整个褚家都怀疑上了…”
昌国公沉声道:“这有什么如何是好?褚家屹立百年不倒,多少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这点困境便渡不过去了?”
褚皇后便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无论什么时候,昌国公这位一家之主,永远都像坚定的中流砥柱一般,支撑着整个家族。
昌国公转了话题,锐利地直接问道:“你的身子,到底还能不能再生?”
褚皇后顿时涨红了脸。
这个问题,自从她生了一个公主,就再也迟迟没有动静后,昌国公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她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不能再怀孕了。宫里太医们都给她看诊过无数次,当然也没人敢断言一国之后没有了生育能力,都只含糊地说她的身子状况不佳,需要好好调养,以后一定能再怀上的。
但褚皇后内心深处知道,她大概是真的不能再生了。
其他妃嫔有不少怀孕的,说明皇帝没有任何问题,这么多年来,皇帝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她宫里,如果她身体正常的话,怎么可能会一直怀不上?
昌国公沉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嫡女,我也给了你这么多年时间。但现在褚家的形势不比从前,正值生死存亡的危机之时。即便你还能生,皇上对你也不复宠爱,机会只会比以前更加渺茫,我们等不起了。”
褚皇后的脸色一白:“父亲的意思是……”
昌国公说:“我在褚家旁系挑了两个适龄的嫡女,容貌性情俱是上佳,准备让她们进宫。”
他本来不想让褚家旁系来插这一脚,但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褚皇后不能生,直系虽有其他女儿,但年龄太小,还不能进宫。只能退这一步。
褚皇后的脸色更白了:“父亲……”
昌国公的手往下压了压:“我不是要放弃你的意思,旁系的女儿怎及我们直系的尊贵,让她们进宫不过是为你所用罢了。她们一旦生出了皇子,你就去母留子,收到你的膝下抚养。固然不及你亲生,但到底也是褚家的血脉。”
褚皇后这才明白昌国公的意思,但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昌国公又转了话头。
“你在宫里,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静妃生了个小皇子,沈家父子又已经官复原职,即便我们这边能生出皇子,那也小了几岁,静妃和小皇子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威胁。”
褚皇后心下一惊。被昌国公一说,她才想到这一层。
如今的静妃,可是有一个已经恢复北易元帅身份的姐夫,静妃和文氏姐妹情深,母家的背景不可谓不强。
再上头,玉贵妃虽然有一个年龄更长的六皇子,本人也颇得皇帝宠爱,但玉贵妃出身平平,母家提供不了什么支持,到时候真的争起来,肯定争不过静妃一派。
这样看来,褚家最需要忌惮的,自然是静妃和小皇子。
昌国公压低声音:“趁着沈家才刚刚起复,还未开始做夺嫡的准备,你想办法,早点把静妃和小皇子除掉!”
褚皇后微微一僵。
换做以前,除掉一个才出生几个月的皇子,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但现在,褚家在皇宫里暗插的人都被墨重瑰拔得差不多了。关键是皇帝还对她起了疑,现在只要哪个妃嫔皇子再出意外,皇帝估计第一个都会想到她的头上。
昌国公肃声道:“如何?”
褚皇后不得不咬牙道:“父亲放心,本宫明白。”
就算再难,她也得去做。
昌国公没有因为她生不出皇子而放弃她,但她明白,这并不意味着,褚家会允许一个没用的闲人待在她这个享尽尊荣的高位上。
现在至少她还是皇后,她背后还有褚家,只要她想出办法来,总是能做到的!
……
永宁侯府。
沈灵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
自从墨重瑰提出要娶她为妻后,她已经一连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夜里噩梦连篇。上一个刚做的梦是,墨重瑰真的跟她成亲了,新婚之夜,他一身大红喜袍,跟她拜过堂之后,一刀就把她的脑袋砍了下来,供奉在不知道谁的牌位前面,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