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国公心里恨得要滴血,但也只能赔笑道:“都是误会,之前褚某不知实情,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所以不得不格外谨慎一些,对沈元帅多有失礼,在这里给沈元帅赔罪了。”
他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
不但前功尽弃,谋算成空,现在还得给沈巍赔礼道歉!
昌国公这理由本来倒也说得过去,但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心,现在听在皇帝耳中,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皇帝淡淡地道:“好了,都下去吧。沈爱卿,去兵部领回你的虎符和帅印。”
沈家人再次给皇帝叩首谢恩,然后退了出去。
墨重瑰也退下了。
沈灵隽后面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很想找机会跟他说几句话,但全程下来也没等到这个机会。
墨重瑰则是全程避着她的目光,连跟她对视都没对视过一次,就像当她不存在一样。
场合不合适,沈灵隽也只得作罢,打算回头再去墨府找他。
沈家一行人出了宫,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站在宫门口,几个人互相对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终于做到了!
沈家平反了,那三万被害死的沈家军,如今也有了讨还公道的希望。
这次虽然没有直接伤及褚家,但皇帝已经怀疑是褚家所为,接下来一定会全力调查褚家。
如今,形势转为对褚家更加不利了。
沈灵隽的目光落到沈旌阳的身上,眼中笑意敛下去了一些。
现在就只有沈旌阳,他的双腿还是没有恢复,而且希望渺茫。
接下来数年之内,西北边境应该都不会起大规模的战事,沈灵隽打算集中精力,全力继续治疗沈旌阳的双腿。
不让他重新行走自如,她就绝不会罢休。
沈灵隽和沈家三人分开,返回永宁侯府。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墨府。
这个点上门其实很不合适,也不知道墨重瑰出宫回府了没有,但沈灵隽还是没忍住,上去敲了墨府的门。
结果门房告诉她,墨重瑰还没有回来。
这大晚上的,沈灵隽也不好在人家府上等着,只能先离开了。
出去后,她一步三回头,看向墨府的大门,越发的心情复杂。
墨重瑰费那么大心力救了她,她于情于理都要有一个表示的,至少也该当面感谢他。
但是,他似乎并不想见到她。
……
西齐境内,一个偏僻的小镇子。
镇子街尾的一座简陋逼仄的瓦房里,姚素绢挺着一个大肚子,艰难地坐在洗衣盆前面,正汗流浃背地洗着一家人的衣物。
屋里传来秦老太太不满的尖利骂声:“晚饭怎么还没做好!洗几件衣服有那么难洗吗?谁家的媳妇像你这样一点活都干不好!没用的东西!”
姚素绢用衣袖抹了一下满头的汗水,汗水跑进了她的眼睛里,刺激得又酸又疼。
因为长时间挺着大肚子弯着腰,她的腰背疼得就像是要裂开一样,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浑身都在难受。
姚素绢心里恨到了极点。
她和秦少泽假死逃到西齐,搬到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她过的生活,跟以前比起来,可以说是从天上掉到了地底。
她和秦少泽走时,只带走了现钱和最值钱的珠宝细软等物,不能带多,否则就容易惹人怀疑。她用了多年的贴身丫鬟,也不得不放弃,只能是她和秦少泽两个人走。
他们到了西齐,生怕被北易的人发现,绕来绕去辗转了好多个地方,最后才在这个小镇子上安顿下来。
买宅子,买下人,添置家具衣物等生活用品……他们带的钱本来就不多,这些该备的都备齐了以后,手头就十分拮据了。
这时候,同样假死逃离的秦老太太和秦轩睿,也千里迢迢地到达了西齐。
秦老太太和秦轩睿比他们还要惨得多。
一个老一个小,一个中风偏瘫一个才四五岁年纪,这组合走在路上,能一路平平安安那就是见了鬼了。
跟着他们离京的,本来还有几个下人,护送他们去西齐。但那三个侍卫没走多久就起了歹意,合起伙来把秦老太太带的所有值钱东西一抢而空,跑了。
就只剩下秦老太太的丫鬟瑞珠,和秦轩睿的奶娘王嬷嬷,这两个还是有点忠心的,照顾着祖孙俩,千难万险,吃尽苦头,终于到了西齐。
到西齐的时候,就跟一帮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秦老太太本来以为,到了这边就没事了,就又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只看见秦少泽和姚素绢过的也没好到哪里去,节衣缩食的,只能说是在勉强度日。
秦老太太可不管这么多,她作天作地的本事,从北易到西齐是半点不减,当即就闹起来了,非要过上以前作为侯府老太太时的优渥生活,要这个要那个的。
姚素绢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但还是管着家,被秦老太太闹得实在是没办法,家里花销跟流水一样。
秦少泽放弃了北易的永宁侯爵位和官职,只剩下他这个人时,他才发现,他其实没有什么在外面谋生的能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