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灵隽“丧夫”之后,沈巍就不让周围人称呼她为“夫人”,而是叫回了她当姑娘时的“沈三小姐”,直接把秦少泽这个人的存在一笔勾销,不承认她是秦少泽的遗孀身份。
沈灵隽预计到有了改良炸药的威力加持,这场仗结果肯定不会差,但听到这个结果,她还是惊喜交加。
“打得怎么样?”
那小兵眉开眼笑地道:“我听说从前面刚刚传回来的战报,西齐军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伤亡惨重,可能只剩了不到一半的人!他们现在已经往西齐境内逃跑了,沈元帅正在乘胜追击呢!”
沈灵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马上下去!”
这场大战如此激烈,西齐军伤亡惨重,他们这边就算胜了,肯定也不可能毫无损伤。该她忙碌的时候又到了。
这时候,前线的伤兵,已经陆陆续续地被送了回来。
沈灵隽抢救完那些最危急的伤兵后,又带着一批军医上战场,分头寻找那些流落在外,因重伤而无法返回的士兵,现场能救一个是一个。
到了战场上,她才看到,这场战争何等的残酷惨烈。
改良炸药的杀伤力之大,把战场变成了人间炼狱四个字都难以描述的景象。
无数被炸得血肉横飞的尸体,堆积在雪原之上,还燃烧着余火,把白茫茫的雪地彻底染成一片焦黑猩红。到处都是破碎的残躯断肢,甚至是完全看不出属于哪个部位的肉块组织。
肝髓流野,惨绝人寰。
沈灵隽看得心脏一阵阵揪紧。
唯一让她感觉宽慰的是,西齐士兵的尸体数量,远远多于北易士兵的尸体数量。
照这个战局看来,西齐军的确是伤亡十分惨重。
沈灵隽从战场往西北方向走了数里,零零散散地遇到不少北易士兵卧在雪中,但全都是早就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了,正在渐渐被大雪覆盖。
把这些牺牲者的尸体运送回去是不可能的,沈灵隽只照北易军队的惯例,摘了他们身上的名牌,到时候一起送回去。
绕过前面一座山坡时,她遥遥地听到,前面传来激烈的刀兵相交之声,还有一个充满了惊恐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沈灵隽从一片树丛后面看过去,前面的雪地里,一人身着西齐元帅的服饰,正在拼尽全力地艰难打斗。
而另一人银甲玄衣,手持长剑,正是墨重瑰。
墨重瑰一剑斜挑,轻轻巧巧,却是将西齐元帅手里的长枪一瞬间挑飞了出去,落到数丈开外,重重地插进雪地之中。
西齐元帅浑身颤抖,赤手空拳,踉跄着后退。墨重瑰下一剑横削向他的双膝,随着两道鲜血涌出来落在雪地上,西齐元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墨重瑰站在他面前,脱掉了自己的头盔,露出那张艳绝的面容来。
“现在认出来我是谁了吗?”
西齐元帅抬头望着他,缓缓地睁大眼睛,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你……你是……”
墨重瑰笑了:“没想到我还活着是不是?”
他一剑过去,削下了西齐元帅头上的黄金战盔。
战盔被劈成两半,落到地上,随之落下的,还有西齐元帅的一大片头发。
“当年你是靠着背叛我母亲,才取代她的位置,当上了这个元帅。一个龌蹉无耻的小人,何德何能,配戴这个元帅的战盔?”
西齐元帅又惊又怒,似乎是想说话,墨重瑰一剑将他的右手斩了下来。
鲜血泉涌而出,他未出口的话语,就被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替代。
“这一剑,是为了我母亲。你用这只手,拿起了背叛她的刀。”
又一剑,把西齐元帅的舌头割了下来。惨叫声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嗬嗬乱叫。
“这一剑,是为了她麾下的青鸾军。你用这张嘴下的命令,葬送了青鸾军多少忠心耿耿的将士。”
再一剑,西齐元帅的双眼被双双刺瞎。
“让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片土地上,飘荡着多少至今不能安息的冤魂?”
一剑又一剑,西齐元帅就像一个血肉模糊,越来越残缺不全的畸形怪物一样,在雪地里扭曲地翻滚着,发出非人般的声音。
雪地被碾成了一片狼藉的鲜红,他的动静也越来越小,最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一团,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人的样子。
墨重瑰站在那一团面目全非的血肉前面,全身上下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沾,只有雪亮的剑上有一道血痕,在风中微微一抖,也消失不见。
但他此刻的模样,便是刚刚从尸山血海地狱底层中走出来的修罗,也没有这般恐怖。
墨重瑰没有收起剑,朝沈灵隽这边,缓缓转过身来。
“看够了吗?”
沈灵隽不得不硬着头皮,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她浑身发冷,控制不住地打着寒颤。
自从墨重瑰和沈家联手以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墨重瑰对她露出以前那种冰冷而带着恨意的眼神了。
以致于现在这个周身萦绕着无边无尽的杀气的他,让她感觉无比的陌生和可怕。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