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这么说……”
沈巍不以为然,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额……他发现他好像没法反驳。
要说他们再给沈灵隽找的下一个人家保证会更好吧,这个还真没法保证,事实证明他和文氏的眼光好像都不怎么样。
以前他们看秦家和魏家,感觉都是挺好的,结果呢?
沈巍长叹一声:“得得得,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他脑子里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觉得女儿家就该嫁个好夫婿,才能称得上是圆满幸福的一辈子。
像沈灵隽说的什么安安稳稳当老夫人,她才二十一岁啊,这么年轻,怎么就成老夫人了!
那么漫长的后半生,她都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过,这怎么行!
不过,沈灵隽说的也有道理。
很多人家,没嫁进去之前,是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人是鬼的。嫁人就是一场豪赌,沈灵隽已经差点就满盘皆输过一次了,自然不想再重蹈覆辙。
在无法确定能赌赢时,还是别冒这个风险,干脆先不赌的好。
要是后面碰上了真正靠谱的理想夫婿对象,再说吧。
沈巍举杯:“来,干杯,祝我女儿有一天能得遇良人!”
沈灵隽笑笑,也不反驳他,也举起了酒杯。
沈巍还是抱着这个执念,那就让他自个儿抱着去吧,反正她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再嫁人了。
她前前后后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完成她的丧夫大业,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地守寡了,在永宁侯府一个人当家做主不香吗?
她为什么要自己去给自己找罪受?
就在这时,一个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元帅祝您女儿得遇良人?”
墨重瑰一身的骑装,似乎是刚从城外回来,大剌剌地走进偏厅,一点不客气地径直在桌边坐下了。
“沈夫人丧夫,这么天大的喜事,沈元帅都设宴庆祝了,怎么没请我一起来?”
沈巍被墨重瑰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这是他们的家事,为什么要请他一个外人?
随后他才想起来,之前墨重瑰跟他说过,沈灵隽有志守寡,到时候想让他把她嫁给墨重瑰,两家联姻。
一想到这里,沈巍看向已经成功守寡的沈灵隽,再看向不请自来的墨重瑰:“……”
……他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墨重瑰上次说他只是开玩笑的,他应该真的只是开玩笑吧?真的是吧?
墨重瑰看了沈灵隽一眼,又转向沈巍,似笑非笑地道:“不知道沈元帅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议的事……”
沈巍声音都猛地拔高拔尖了:“不记得!墨督主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两个人商量!”
他可不希望沈灵隽知道墨重瑰竟然想要娶她,那她不得天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墨重瑰笑道:“沈元帅这么激动做什么?我指的是,上次我提议,希望沈元帅多去联络一下沈家军旧部,他们对沈元帅忠心耿耿,就算沈元帅不带兵了,在需要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沈巍:“……”
沈灵隽看看墨重瑰又看看沈巍,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墨重瑰笑吟吟的正要再说话,突然,外面一个墨重瑰的下属宦官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督主,沈元帅,前线传来的最新消息,西齐军接连大胜,怀化大将军吕梁战败阵亡,西齐军已经打到麓州城外一百里了,后天就可能会攻占麓州!”
三人都是脸色一变。
这战况发展,跟秦初曜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这一次,数十年来屹立边关的麓州,第一次被西齐军攻占,此后,西齐军势如破竹般南下,一口气攻占了西齐十二城中的三城。
再后来,是本次战争中从未败过一场的褚天铭临危受命,接管了北易军队,力挽狂澜,将西齐军挡在杨花河之外。褚天铭也因此成为北易新的战神,褚家终于拿到了北易将近三分之一的兵权。
但褚天铭根本没有抵挡西齐军多长时间。不久后,西齐军又发起进攻,褚天铭并未延续之前独挑大梁的传奇,节节败退,西北十二城被西齐军一座一座地打下来,北易从此落于下风,开启了长达十几年屈辱而又艰难的国难史。
不用想都知道,褚天铭肯定是跟西齐达成了某种交易,卖出北易的国土,以换取他的“胜利”,好让褚家得到兵权。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西齐怎么会止步于得到西北十二城的三城,便心满意足?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褚家得了兵权,但整个北易都亡了,又何来褚家的尊荣辉煌可言?
沈巍猛地站起身来:“绝对不能让麓州被打下来!”
麓州占据要地,一旦失守的话,就像是北易的西北防线被撕开了第一个口子。
墨重瑰也起身:“我们去前线看看。”
沈灵隽立刻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沈巍不让她去:“前线太危险,你不能去,带那个小兵撤去雍州,继续治疗,他是我们能扳倒褚家的关键!”
说着,便和墨重瑰一起急匆匆地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