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诸多匠师和杂役面面相觑。他们不敢交谈,唯恐恼了旁边站立的兵卒,惹来血光之灾。 只是,他们并非傻子。 太尉麾下的这些西凉兵,借口打扫陵墓,提前开启墓室。他们虽假意相信,但心中俱是明白,打扫陵墓只是借口,估计是想要窃取陵墓内的财物。 想清楚这点,他们就心生忧惧,唯恐这些兵士,杀人灭口。 可若是他们反抗,看着身穿铠甲,手持利刃的西凉士兵,他们果断熄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听天由命,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看守这些匠师,虽然清闲,但却少了浑水摸鱼、偷偷揩油的机会,这让守卫们很不开心。所以,他们看着这些匠师的眼神,也就颇为不善。 那些匠师们看到士兵凶恶的眼神,更是吓得簌簌发抖,却没有人敢开口求饶。 他们不敢打破这微妙的平衡,若是真个忍不住求饶,被反杀了,上哪说理去。 文陵外的大道上,段煨领一千五百兵,贾诩领七百兵,肃然站立。 起初,段煨受命领一千五百兵,也是缺额严重。他本想派亲信到武威郡治招募乡党。 可是,刘协言道:“武威距洛阳千里之遥,来回就得数旬,若是募兵受阻,则耗时难测,远水无法解近渴也!” 在刘协的劝说下,无论是段煨、樊稠,还是贾诩、张辽等,均在司隶校尉部招募士兵,听说能给皇帝做亲兵护卫,报名者自是踊跃。 为了争取名额,他们几乎挤破了脑袋。充足的兵源,使得募兵工作,很容易开展,所挑选的士卒,也个个身强力壮,孔武有力。 刘协知道,目前他麾下的虎贲军和北军四校尉,并不是依制招募的良家子。但是手下有兵,总比只有个空架子强。因此,他也只能暂时如此。 很快,许阳在前领路,张勇也带着手下赶来。 段煨和贾诩命张勇唤上探查的士兵,询问他们文陵内兵力的情况。 王成不敢乱言,遂让爬树的士兵上前汇报。 那士兵见状,心中有些害怕。他只是看了个大概,哪里知道具体的人数。 支支吾吾地,他犹豫了半天,才挤出来道:“将军,距离太远,看的不真切,不敢妄言。” 贾诩温和地问道:“可有一千人?” 那士兵回忆了一番道:“看着不像有这么多人。” 贾诩和段煨商量道:“忠明,盗掘皇陵,匪兵人数应该不会太多。不过,我们身负皇命,还是小心为上,免得坏了陛下的大事!” 段煨笑道:“这是自然。” 两人商议片刻,段煨招来手下的虎贲左陛长段晓,命其领十名虎贲中郎,跟随王成一行人前去探查敌情。 二柱香的时间后,虎贲左陛长段晓等人顺利归来。 他禀报道:“经晓探查,对方大约五六百人。” 贾诩抚须笑道:“忠明,你看?” 段煨亦是知兵之人,自然不会让贾诩独占风光。 他略微沉思,便道:“若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若是求和,那就缴兵械甲,看守在邙山大营。送几个将官到太尉府上。我想,太尉会理解我们的。” 贾诩击掌笑道:“妙哉,妙哉!只是这些财物,如何处置?” 段煨嘴角动了动,克制住心中的贪念,平静道:“既然陛下未吩咐,不如放回陵墓?” 贾诩哈哈大笑道:“忠明,你不老实!” 段煨苦笑道:“文和既有谋断,又何苦为难吾?” 贾诩摇头轻笑道:“不如你我分别叮嘱属下,让他们说出结果,如何?” 这本就是一次突袭,自不可能随身携带笔墨,也就少了在各自手掌上写下结果的套路。 段煨颇为意动地应道:“可!” 待段煨和贾诩各自吩咐完毕,段煨手下道:“将军言留下。” 贾诩手下回身看了眼贾诩道:“校尉言留。” 其实,段煨和贾诩二人,对于结果,早已心知肚明。可此事需要二人达成共识,不能相互推诿。 故,他们便用这种君子之法,达成一致意见。 至于财物留多少,这个他们还需要斟酌。总不至于,董太尉扒拉出来的东西,让他俩私藏,日后恐怕就是祸端了! 因太尉麾下兵卒集中于文陵墓道口,所以段煨便命虎贲将士左右包抄,射声校尉部居中策应,形成合围之势。 至于太尉麾下的暗哨和明哨,均由担任斥候的士卒悄无声息的解决。 西凉军到洛阳后,多骄横不法,自是想不到有谁会不长眼,跟董太尉过不去,所以防备松懈、虚应其事。 有心算无心下,一路倒是颇为顺利。 可两千余人行军,自然不可能没有一丝声响。待双方相距千米左右时,终于有人发现了附近的异常。 牛辅亦是军中老人,得到士卒禀报,连忙放下手中的财物,集结麾下士卒,匆忙将装财货的车马依墓道口围成一道屏障。 段煨见状,不禁颔首道:“不愧是西凉老卒,应对迅速、得法。” 贾诩指了指如临大敌的牛辅军道:“皇帝陵前动刀兵,终是不妥,不如遣人劝降如何?” 段煨躬身道:“此事就拜托文和了!” 贾诩苦笑道:“这坑挖的,倒是把我自己陷进去了。” 说完,他拱拱手,带了两名侍从,向阵前走去。 他边走边高喊道:“对面何人,吾贾诩是也!” 牛辅一听贾诩的名字,大为恼火道:“贾文和,你领兵来此地做甚?” 听出是牛辅的声音,贾诩高呼道:“牛将军,吾欲邀将军阵前一叙,可敢?” 牛辅闻言,制止住想要射箭的手下。 他喊道:“贾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