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本想说,让董卓修德行。但想到祖父的为人,她只好改口,让董卓行德政。否则,冲撞了祖父,令他震怒,赈济灾民的事情,可能就黄了。 董卓双目圆瞪,盯着董白道:“这话,是那小儿让你说的?” 董白倔强地抬着头,看着董卓道:“祖父,孙儿每日巡街,所听所视所闻,皆留存心间。而陛下每日往返于军营和宫殿之间,如何得知?” 顿了顿,她语气中满是感情地说道:“昔日,白儿在府内,把祖父想象成拯救大汉的英雄,如同霍光似得贤臣。初见陛下,白儿是骄傲的,这份骄傲正是来自于对祖父的崇拜。 然而,女军巡街以后,目之所视,洛阳城的纷乱,十之七八都是西凉兵将所为。白儿心中满是对陛下的不安和歉疚,若非陛下疼爱白儿,白儿恐怕都无颜待在陛下身边了。” 看着伤心流泪的董白,董卓胳膊伸出,似是想要安抚她,却又缓缓收回。 他深吸了口气道:“白儿,日后你待在宫中即可,女军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实在不行,就解散了。” 董白闻言惊怒道:“祖父,以手遮目,这世道就太平了么?” 董卓冷哼道:“这世道从来都不太平。你呀,不明白这世道,一直如此啊!” 董白绝望地看着董卓道:“祖父,陛下曾告诉我:不求人人为善,但求人人不作恶,甚至少作恶,这世道,就太平了!难道西凉兵就不能遵纪守法,爱护百姓么?” 说着,她想到那些被欺凌、被杀戮、痛苦无助的黎庶,不由得低下头,轻泣流泪。 董卓大笑着,摇头说道:“这小皇帝,倒是单纯的紧啊!” 李儒站在旁边,看着伤心绝望的董白,向董卓进言道:“太尉,既然您已决定赈灾,又何必瞒着董妃,让其伤心呢?” 董白闻言,瞬间抬起头,眼角晶莹的泪珠,让人望之生怜。 她盯着董卓问道:“祖父,李博士所言,可属实?” 想到粮仓内的粮食,将会源源不断地运入西凉军中,他便爽朗地笑道:“自然。祖父也不愿意流民饥馑冻馁啊!” 董白难以抑制地欢喜道:“白儿就知道,祖父是心善的!” 董卓捋着胡须,只笑不说话。 董白又和董卓说了些平日的趣事,这才离开。 看着董白离去的背影,董卓皱眉道:“这小皇帝,瞎折腾,搞什么女军!这倒好,把我孙女弄得,和我离心离德了!” 李儒苦笑道:“可能陛下当初也没想这么多吧!想必是因为陛下习武,每日都去邙山军营,所以他才想着为小娘成立女军!” 董卓没好气道:“让女孩子天天耍刀弄枪,也亏他想得出来!” 李儒无奈地说道:“也许陛下年龄尚小,玩心太大吧!” 董卓微闭双目道:“他真的只是为了玩么?” 李儒闻言,心中陡然一惊。 他不好在言辞中偏袒小皇帝,遂想了片刻,这才说道:“记得小皇帝初到司空府,便表达对司空的仰慕之情,如今想来,应该不是无的放矢。若是皇帝那时便有了其他心思,恐怕也不会安稳这么久吧?” 董卓轻哼道:“他可不安稳。河南尹朱儁、中郎将吕布,他可没闲着!” 李儒讪笑道:“这,好像也不是为了对付太尉吧?” 董卓讥笑道:“算他聪明。若非如此,我又岂会任他胡闹!” 顿了顿,他轻声道:“委托之人一定要可靠,千万不能走露消息。这小娘,哭哭啼啼,好不烦人!” 言辞之中,董卓还是不想让董白知晓,他派人洗劫了孝灵帝刘宏的坟墓。 听着董卓口中说着烦人,却未恼怒,李儒便知道,太尉还是疼爱董白的! 哪怕女军近来抓了不少西凉军,董卓也未翻脸。或许是,董卓想要借此机会打压下膨胀的西凉军;也或许是,他根本没把这点损失放在心上。 无论怎么说,目前董白的行为,尚在董卓的宽容限度内。 想到这里,李儒这才安心。小皇帝的许多事情,都靠着董白和董卓的关系,才顺利开展。若是董白和董卓此时闹翻,那可就有乐子了! 回到和欢殿,董白看到刘协正在教吕珺读书,心中不由得微酸。 她为赈济黎庶奔波,刘协倒好,红袖添香乐其中。 看着董白走进大殿,刘协连忙将吕珺从怀中抱到身下的榻上,迎上前道:“白儿受委屈了!” 刘协关心的话语,让董白心中略暖。她苦笑道:“祖父太固执,若非李博士劝说,估计放粮之事,就被我搞砸了。” 刘协自然知道,若无利相诱,董卓又岂肯赈济灾民。至于名声什么的,他董卓如果真在乎,就不会肆意妄为了。 董卓提拔士族、名士,并非完全为了名声,更多是为了拉拢朝臣,让他在朝堂中获得更多世家大族的支持。 至于黎民百姓,让他们吃饱,感恩戴德几句,对他董卓又有何用?名声,如果名声真的有用,这洛阳,就不是他董卓说的算了! 所以,董卓一直都很谨慎,把兵权握得紧紧的。 刘协轻声安慰道:“白儿,做事问心无愧,至于成败,又岂能事事顺遂人心。正所谓:成之吾幸,失之吾命!” 董白思忖着刘协的话,默默念了几遍,成之吾幸,失之吾命,心情不由得好转起来。 她只是伤心于祖父不肯约束兵将,减少对黎庶的伤害。 既然祖父不去做,那就让我的女军去做。至于解散女军,休想!董白在心中暗暗忖道。 三人在一起吃过饭,又绕着宫殿走了半个时辰。 吕珺知道董白今晚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