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伦六人当然不可能任人宰割。 于是乎,朝堂上展开了一场辩论赛。 六人辩驳说捕风捉影、执着于蛛丝马迹本就是言官的职责,他们这么做非但不是对国家和大王的不忠诚,反倒是极度的忠诚,非但不是对工作的不认真,反倒是极度的认真!” 吴驹回了一句“放屁”,然后说他现在不仅质疑你们的忠诚、工作态度和人格人品,又多加了一项:六人的脸皮厚度。 弄得六人齐齐吐血。 六人又让子楚明鉴,说纵观他们的为官生涯,除了今天的事情,其他他们都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可见他们的诚挚和勤勉。 吴驹冷笑一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抛开事实不谈吗?” 这一日,吴驹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将六人喷得狗血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朝会结束后,六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没办法,说又说不过,打的话……现在秦国谁不知道吴驹打猎捕获过老虎和豹子,和他打那就是和老八做同桌,离是不远了。 这件事成了当日最大的笑谈,后来不知怎么的传遍了整个咸阳城,人们给吴驹打上了一个新的标签: 记仇! 当然。 吴驹的弹劾没成功。 毕竟两边说的其实都有一定的道理,捕风捉影确实是言官的职责,夸大其词、罔顾事实也确实是言官的失职。 子楚也不可能真的为了这事就惩处六人,今天在朝堂上丢的脸面,对六人来说已经是足够的小惩大诫了。 不过这种事情却给朝堂上的所有人提了个醒。 吴驹这小子不好惹! 以后上谏,要多做功课,省得闹出这种乌龙事件! 吴驹回到家中,找来张管家:“去查查,张伦、赵酣、令狐应这几个人为什么要弹劾我,是不是有人给了他们好处,最近有没有布商登门拜访过他们。” “是!”张管家点头,转身离开。 不到半个时辰,张管家就给吴驹带回来一份情报。 吴驹一看,笑了。 果然。 这帮言官里,两个是给城内最大的布商提供庇护,还有四个自己就是做布匹生意的,吴驹的大秦纺织公司的入场,仿佛猛虎下山,大大侵犯了他们的利益,这才有了朝堂上这一次弹劾。 “去告诉李铭凯,把这几家布商列为重点目标!”吴驹将情报递回去。 “明白!”张管家点点头。 吴驹轻笑一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是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不一会,张管家又折返回来,手里情报不见了,应该是安排了其他人送给李铭凯。 但他手中多了几封信:“家主,这是你进宫这段时间送到府上的信。” 吴驹接了过来,没当回事。 现在给他写信的人很多,每个月寄到吴府的书信至少有上百封,他早已习惯了。 但当他看到信封上的署名时,吴驹心头一惊。 嚯啊! 这署名个顶个的都是大佬啊! 儒家,荀况。 稷下学宫,姜堪。 孟泉,孟子的后人,现在孟家的掌门人,儒家大家。 孔臻,这应该是孔家人,孔子的后人,新一辈的佼佼者。 冉悟,这是冉求冉子的后人,这俩人都是儒家最新一辈,辈分比孟泉这些人低,要叫他们叔叔。 还有宗圣曾子的后人,复圣颜子,也就是颜回的后人,卜子、闵子的后人等等。 看了没几封,吴驹顿时疑惑住了。 为什么全都是儒家的人啊? 这些人中和吴驹还算有点关系的也就荀子和姜夫子,其他好多人吴驹根本就不认识,从未有过书信来往,按理说不该联合写信给他啊! 怀着心中的疑惑,吴驹拆开了信封。 首选自然是荀子的信。 信的开头,先是寒暄了一番,字体端正,选词严谨苛刻,儒家的人总是如此,礼节一点不肯落下,韩非写信于他也总是这样。 荀子先是问了吴驹近况可好,聊到了七国之内疫病的事情,说楚国几乎找不出病例了,问吴驹那边如何,最后说了《后诗》的编纂进度,末尾还坠了一句“不知可有新作诞生,若有烦请分享一二,不胜感谢”,显然有点催更那意思。 一番寒暄后,荀子这才进入了正题。 “偶闻阁下手中有一奇物名曰‘纸’,其色雪白,其形方正,薄如蝉翼,轻如鸿毛,长于书写而胜过竹帛千万,吾乃求数页,尝而大惊,见确有其事,不曾有假,触之轻柔,书之流畅,乃撰文之优选,成书之最,此物若能流传于世,乃造福天下士人,功盖万古,留于竹帛!” “但却鲜见其流传,齐楚之地不闻其名,据说秦也极为罕见,纵万金亦难求,不知何故?” “望回信——荀况。” 吴驹看明白了。 荀子在信上说,他偶然听闻吴驹手上有一个叫纸的东西,用来书写在方便不过,胜过竹帛太多,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些,尝试一番后发现确有其事,和传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能用来撰写文章,装订成书,那简直太好了! 又说此物若能流传于世,定是造福万世士人,却很少见纸这东西流传到民间,齐楚之地根本没见过,据说秦国也很少见,就算有万金也买不到,不知是为何? 其实荀子已经问的很委婉了,倘若用直白一点的句式,那荀子就是在问他:为什么不发行纸张呢? 吴驹放下信,思索一番后又陆续打开了姜堪等人的回信,发现说的都是同样的内容。 这是儒家的高层给他来了一次联名请愿啊! 莫非是儒家某位大拿偶然间得到了纸,开了一次内部高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