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夜幕低垂,一轮弯月悬挂在天际,银色的月光洒在辽阔的草原上,映照出一片静谧。
八百精骑人衔枚,马裹蹄,防止行军过程中发出声响。
马匹挑选的都是军中最精壮的战马,身上覆盖着皮革缝制而成的临时马甲。
八百人都是护国军老兵,弓马娴熟,作战经验丰富。
士兵们穿着三层皮甲,既没有铁甲厚重,又保证了一定的防护力。
杨璇一身劲装,将两把雁翎刀别在身后,收起显眼的火红披风。
陈平之、解安等人不放心地一路相送,直到城门口还在努力劝说。
“小姐,不如换个人去吧。”解安一脸愁容,“夜袭敌营太过凶险,若是稍有不慎出了什么意外,我等如何对得起大帅。”
杨璇平淡道:“我的命是命,护国军兄弟们的命也是命。此乃危急存亡之时,若是父亲在此,也会同意我去的。”
解安叹了口气,明白杨璇心意已定,便不再相劝。
而是看向一旁的解全,温声道:“老二,此次前去务必多加小心,你我三兄弟互相扶持走到如今不容易,莫要贪功冒进,你务必”
解全从未听过自家大哥如此温言细语,不由得鼻子一酸。
“大哥,您放心,我”
“听我说完。”解安一摆手,“务必要护得小姐周全,否则我饶你不得!”
解全:。。。
有时候自己真挺想滴血验亲的
一炷香后,西侧城门悄悄打开了一个缝隙。
杨璇和解全在前,身后八百名精骑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其中半数骑兵腰间都挂着一枚手雷。
护国军中的手雷只剩下八百枚,不可能孤注一掷把这些手雷全都带上,至少要留一半用来守城。
一众骑兵趁着月色摸向契丹军营,此刻正是子时,营地一片寂静。
距离营地不到百步,杨璇看向解全,后者面色严肃,轻轻点头。
杨璇低喝一声:“准备!”
众人纷纷从马鞍旁的得胜钩(马鞍上安装的勾形挂兵器架子)上卸下战弓,并从身后拿出红色披风,披在身上。
杨璇也披上了红披风,又从腰间解下一物,戴在脸上。
解安转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极为瘆人。
“如何?”杨璇的声音从鬼脸下传来。
解安擦了擦冷汗:“甚好,甚好。”
杨璇毕竟是女儿身,面目清秀,在战场难免被敌人小觑。
加入奉军之后,一次聚会之时听李彻无意间说过:
远古时期,有一位将军因为生得眉清目秀,被敌人屡屡嘲笑。
于是他每次上阵都披头散发,戴着铜面具,冲锋在最前面,杀得敌军哭爹喊娘,逐渐闯出了赫赫威名。
其他将领只当奇人异事来听,都没在意,只有杨璇默默记在了心里。
于是,便请一位工正所的师傅,帮她打造了一个鬼面铜面具。
鬼面面具一戴,气质顿时变得阴冷起来。
杨璇缓缓从身后取下两把雁翎刀,看向对方营地的大门,低喝道:
“护国军,冲锋!”
“杀!”
八百人齐声吼出声,战马发出嘶嘶鸣叫,红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团团烈火在黑暗中燃烧。
他们的马匹如同离弦之箭,飞驰而出,瞬间冲到地方营地门口。
大门处的哨兵惊起,刚准备吹号角报信。
却见那八百精骑齐刷刷地抬起手中战弓,一轮箭雨便洒了下来。
箭矢覆盖整片大门区域,须臾间便躺满了契丹士卒的尸体。
敌营的大门是一扇由粗壮的木材制成的屏障,上面还镶嵌着铁钉,看上去结实无比。
前头的骑兵们抛出手中带着绳索的勾爪,钩在木门的各个凸起上。
随着几声怒吼,骑兵胯下战马向反方向狂飙,大门发出一声声令人牙酸的响动,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缝隙。
轰隆隆——
大门轰然倒塌,骑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入敌营,喊杀声在夜空中回荡。
契丹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寻找武器,但他们的反应已经太慢。
护国军骑兵迅速地穿插在帐篷之间,剑光在昏暗的篝火中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杨璇戴着鬼头面具,冲在最前方,手中雁翎刀自冲上来的契丹士兵脖颈划过,几道血箭四射而出。
解全一刀砍翻一名冲上来的契丹小校,肾上腺素飙升使得他面色红润,浑身燥热。
甩掉刀上血污后,解全向前面的杨璇大喊道:
“小姐,要不要扔手雷!”
杨璇回道:“不要,等人聚集一些!”
契丹营中开始出现了混乱,士兵们互相推搡,试图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敌营中的混乱变成了恐慌,最后演变成了营啸。
契丹士兵们四散奔逃,手中武器砍向所有试图接近他们的人,只有部分士兵才能在军官的呵斥下保持冷静。
这就是营啸,士兵在极度紧张或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