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春末夏初,草木葱茏,百鸟争鸣。熊槐携诸王子公主,驾临云梦泽之畔。
此地山川秀丽,水草丰美,实乃游猎佳处。一行人着华服,乘骏马,旌旗招展,鼓角齐鸣,场面颇为壮观。
熊槐身着猎装,手执弓箭,英姿勃发。公子横手持公箭,跃马扬鞭,追逐于山林之间。猎犬吠声连连,箭矢破空而过,惊起一群群飞禽走兽。
公主瑾瑶、公子子兰、公子稷与众王妃一起为熊槐助威喝彩。
熊槐猛地一箭射出,直中一只矫健的鹿,众人纷纷喝彩,赞叹不已。
又纵马驰骋了一阵,熊槐感觉有些乏了,便将弓箭扔给侍卫,下马休息去了。
瑾瑶最先跑上来,扑到熊槐怀里,仰起俏脸笑道:“父王真厉害!”
熊槐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今日父王专给你做一道美味,可好?”
瑾瑶眼睛弯成了月牙,“父王真好!”
瑾瑶跑回母亲田夕的怀里。王后南芷亲自端了盆水上前,为熊槐擦汗。
“父王!看儿臣猎了什么!”远处,公子横策马狂奔,身后拖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鹿。
南芷望着公子横雄俊的身躯嘴角带笑,眼中满是自豪。
他们的儿子,长大了,也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大王即位初年,儿子出生,取名为横,有“横以立武”之寓意,而今已经十四岁,正是策马扬鞭、恣意奔腾的年纪。
熊槐点点头,他这个长子喜动不喜静,或许遗传自他的基因多一些。而公子子兰、公主瑾瑶与公子稷就比较随他们的母亲多一些。
这些年因为自己忙于变法与称霸,对这四个子女有些疏于管教,虽然有王室学堂,也难免受其母亲的影响。
横虽然好动,却还识大体,悟性也还不错;子兰就要娇气一些;瑾瑶俨然第二个田夕,也最得熊槐宠爱;公子稷寻常时候言语不多,虽然只有七岁,看其眼神却非寻常七岁孩童可比。
无论如何,都不是纨绔子弟,这一点熊槐还是比较安心的。
这数年以来,南芷数次提议为熊槐选妃,都被熊槐拒绝。一来他的子嗣虽不多,教育却大抵不差;二来他不也想被后宫之事消耗过多精力。
不过熊槐为了让她安心,也只好在四位夫人身上使劲。如今,南芷与田夕都已经有了身孕。
熊槐指着地上的鹿吩咐道:“来人,拿去烤了!”说完又看向公子横,问道:“你可有从军之愿?”
公子横闻言眼中冒光,忙不迭地点头道:“父王,儿臣愿意!母后日常给儿臣讲父王当年的伟绩,儿臣心实向往之,希望能像父王一样,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安国!”
熊槐开怀大笑,这小子马屁功夫不赖,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南芷眼里的隐忧一闪而逝,只不过在今日这个场合不便表现出来。
熊槐拍拍他坚实的肩头说道:“我大楚境内兵府,你随意挑选。只不过...一旦你参军,便要忘记你公子的身份!”
公子横毫不犹豫道:“儿臣明白!”
就在这时,马蹄骤急,一骑奔至,白色身影翻身而下,正是谍报司云无心。
片刻之后他来到熊槐身旁,面色凝重。
“大王,令尹病危!”
云无心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熊槐面色刚变,就听一声惊呼,接着便见田夕晕了过去,好在一旁的南芷与芈月见机快扶住她。瑾瑶反应慢一些,此时吓得手足无措,梨花带雨。
熊槐立即下令停止游猎,即刻返回郢都。
这两年田忌身体一直不太好,熊槐与田夕也都心中有数,却没有料到这么突然。
他想起田庄在汉中郡,便命云无心飞鸽传书给田庄,让他赶回郢都,即便不能见田忌最后一面,也应送其最后一程,以尽人伦。
先是孙膑,再有昭阳,而今田忌,楚国赖以称霸诸侯的功勋们正慢慢凋零。
熊槐心中惋惜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丝焦虑,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到底谁能陪自己一直走下去?
他心中有分量的人越来越少,无限惆怅。
大队人马收拾起来也颇为繁琐,见田夕着急的模样,熊槐便丢下大部队,与田夕两人一人双马,在太一营的护卫下,火速向郢都飞奔而去。
田忌是继昭阳为令尹的。昭阳在熊槐十年秋,也就是襄陵之战迫使魏嗣禅位的第二年,突发急症病故。
对于令尹之位,熊槐本属意梁州州牧王珏,但王珏虽有令尹之才,奈何其本非楚人,且这些年一直出任地方,在楚国并无根基,以其目前资历,恐难服众。
这么做相当于将其架在火上烤,于其不利。
熊槐想来想去,便让田忌出任令尹,以作过渡,等王珏梁州十年任满,以其牧两州之资历,加上他的铺垫,足以入主国府。
田忌出任令尹之后,熊槐趁机取消上柱国之职,沈衍以大司马入主尉府。
却没想到,田忌主政国府才三年便不支,这令熊槐有些措手不及。
在回去的路上,熊槐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该让谁接替令尹之位?
在这个节骨眼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