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战斗结束了。
两万多越军成了俘虏,突围而出的越军不足两万。
原本清澈的大湖如今已成了血湖,湖内浸泡着上千具越军尸体。
谷内尸体成山。
魏荣命人指挥着早已经被收缴了武器,脱了铠甲的降卒将双方战死的士卒尸体分开,挖坑掩埋。
魏荣一人站在坡顶看着谷内,眼神闪动。
半晌,他下了坡,命人将降卒手脚缚住,每千人一队分别看守,第一日不给吃的,后面每日只给点汤粥裹腹,只要保证饿不死就行。
至于这些人如何处置,就交由上柱国决定吧。
两日后,吴城降。
魏荣率骑兵驱赶着降卒到达吴城,与景翠、昭滑大军汇合。大胜越军的消息已经快马送往延陵大本营田忌那里。
吴城,楚军大营。
晚间巡营完毕,昭滑、景翠、魏荣三人齐聚中军大帐。
“恭贺魏兄立奇功!”昭滑满脸笑意。
景翠也跟上恭维了一句,“魏兄一战而扬名天下!”
魏荣摆摆手,“元歌、君山谬赞了!若不是君山提议在吴城之南伏击越军,上柱国火速将大王正在江淮马场训练的骑兵调来,君山与元歌先攻菱夫再攻吴城,使文远疲于应付,我何能及时埋伏?”
“将骑士双腿紧缚马腹可是魏兄杰作呢!”昭滑又道。
“骑兵只有五千可用之兵,若是下马步战,即便占据地利,又如何能冲垮七万敌军?若是自坡上冲锋,恐还未到敌阵,阵型便已散乱,即便冲入敌阵,一只手还要紧握缰绳,如何还能交战?大王昔日曾言骑兵冲阵的最大制约便是不能人马合一,我便想到用绳索将骑士双脚缚于马缚,如此便可以实现人马合一,双手作战。可惜此法有一缺陷,便是战马受伤之后骑士不能及时脱离战马,容易造成额外伤亡。”
说到这里,魏荣叹了口气。
五千骑士,阵亡近三千人!
这可是大王寄予厚望的骑兵,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从军中精挑细选的精壮士卒。纵然大胜越军,但骑兵一战而损失过半,也不知道大王会不会因而发怒。
“若没有这五千骑兵,我军也只得在吴城与越军周旋,步卒必然损耗巨大。纵然获胜,也伤元气。”景翠叹道。
昭滑颔首道:“此次对越作战,实在是脱离了最初之谋划。起初只是为了策应越王夺权而调离越军主力,后来便要全歼其主力。若非骑兵相助,这仗确实也不好打。虽说骑兵损失过半,但一来验证了骑兵的战斗力,二来此战过后越军恐数年内难有作为,我南方安矣!”
景翠拍拍魏荣的肩膀,安慰道:“元歌言之有理,魏兄无须忧心。”
两日后,田忌到达吴城,他对魏荣此战大为夸赞。魏荣重提骑兵折损过半之事,田忌却全然没有当回事。他哈哈一笑,安慰魏荣:“以五千骑兵大破七万越军,魏将军威名震慑列国了!”
有了田忌的这番话,魏荣总算是将此事抛却脑后。
三人又问田忌下一步如何谋划。
田忌道:“我已经将此战战况飞鸽传书大王,且待大王消息吧。如今整个震泽以北的区域几乎尽入我手,越军已经不能对我军构成威胁,你们各卫也趁机休整几日。我料想,文远将越国可用之兵损失殆尽,文阙难逃干系,越王便有理由联合国内的反对势力,向文阙以及整个文氏发难了。五日后,你们三人分兵,景翠守吴城,元歌守菱夫,魏荣率南郡卫及所有骑兵随我守延陵,三卫成犄角之势牢牢控制住整个震泽以北的地域!”
“末将领命!”
以一州制一国,田忌意气风发。
“上柱国,越军两万余俘虏如何处置?”魏荣问道。
田忌闻言沉默许久。
两万人不是个小数目,不能全杀了,但是安置不妥极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他抬头看着三人问道:“我战报中虽提及俘虏之事,却忘了请示大王处置之法。且待几日,看大王会否有处置措施送达,这几日暂且分开关押着,不要饿死人。”
郢都,七月流火,炎炎烈日炙烤着一切。
除了交战双方,熊槐是最早得知战报的人,这得益于信鸽。墨家与郑氏的猎户已经各自培育出百余只信鸽,它们被谍报司秘密送往各处。
王宫后花园内,熊槐躲在树荫下,躺在一块长宽各两丈的厚布上,两侧各有一名女侍不停地用蒲扇扇着点着的艾草驱赶蚊虫。下个月即将三周岁,虚岁已经四岁的公子横正在逗着瑾瑶玩。小瑾瑶出生还不到半年,不会坐,只能趴着或躺着,月牙弯弯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有些微胖的公子横,嘴里咿呀咿呀说个不停。公子子兰正在奶婆怀里吃奶。
王后南芷正往熊槐嘴里送冰镇过的时令鲜果,郑袖与田夕并不在,芈月虽然是在看着几个婴孩,眼睛却不住地往熊槐身上扫来。四个女人之中,这两年其实她在熊槐身边的时间最长,眼看着一同进宫的郑袖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她心里也有些着急。但她却不愿表现出来,每次在熊槐身边协助处理一些事情时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其乐融融,熊槐心中很是满足。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