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熊槐几人都清楚公孙衍此行的目的,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登时色变。
还真是理直气壮!
熊槐也是心头火起,说得好像楚国欠魏国钱一样,他不由得冷笑道:“魏王好大的口气!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以为天下战国是谁的年纪大谁说了算吗?!”
楚王竟然骂魏王老糊涂,公孙衍无论如何都要维护魏王尊严,他踏前一步,怒道:“堂堂一国之君,楚王出言竟如此粗鄙无状,侮辱我王,就不怕我国与楚国不死不休吗??!”
“荒唐!汝水南岸如今是我楚地,魏王派个人来说两句话就想要回去,天下有如此便宜之事吗?魏王尚且罢了,公孙衍你也不明事理,我看是两个老糊涂!”昭阳怒发冲冠。
“昭阳,你!”公孙衍气得脸色涨紫。
“收声!”熊槐猛地怒喝一声,“你们是名士,不是街头小民,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传出去寡人威严何在?!”
“大王息怒!”昭阳躬身说道。
公孙衍梗着脖子,怒视昭阳。
汝水南岸是我大楚将士用命换回来的,就这么让你拿回去,寡人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英灵?”
“楚王,那本就是魏地!”
“可它现在是楚地!如若不然,魏国河西之地、上郡如今在哪?再往前说,魏、赵、韩三家分晋是怎么回事,魏王心里没点数吗?”
公孙衍直感觉要吐血,河西、上郡是魏国的疼和耻辱,在国内谁人也不敢轻易提起,若是传到魏王耳中,非得把老头子气死不可。
现在楚王竟然拿这两地来羞辱他,羞辱魏国,公孙衍发现楚王竟然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亏自己还将楚王暗暗引为知己!
“楚王此言,魏、楚两国势必会再度兵戎相见,秦、魏乃是盟友,如此岂不是给了秦国攻打楚国的借口吗,望楚王三思!”
“哼!按照公孙先生适才所言,即便楚国没有占据汝水南岸,秦国也迟早会进攻楚国的,与其等到那个时候秦国完全做好了准备,倒不如现在先打上一场,也好叫秦、齐等国知道楚国的厉害,也让魏王看清形势,不要仗着有秦国在背后撑腰,就不把我楚国放在眼里!公孙先生曾为秦国庶长,难道不知秦国狼子野心,秦王心中所想吗?我楚国再强,魏国也不虞灭国,可一旦楚国无法阻止秦国,他日齐、秦东西并立,瓜分了这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啊!”
公孙衍脸色肃然,熊槐所言他当然清楚,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是魏臣,自然要站在魏国的立场想问题。他也知道秦齐楚三强鼎立总好过秦齐并立,但这根本就不是魏国和他能左右的问题。
“楚王果真不惧哉?秦魏齐连横,则韩国闻风而动,秦攻楚之西,韩、魏攻其北,齐用盼子、匡章可独拒赵、燕、中山、宋四国,楚国社稷岂得无危哉?且夫约纵者,聚群弱而攻至强也。夫以弱攻强,不料敌而轻战,国贫而骤举兵,此危亡之术也。臣闻之,'兵不如者,勿与挑战;粟不如者,勿与持久。是故愿大王之熟计之也。”
“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这句话寡人曾对我国人说过,如今这句话烦请先生转达魏王和秦王!”
熊槐强硬的语气和姿态让公孙衍一时之间有些失措,他脸色越来越凝重,终于清楚楚王是不会归还汝水南岸的,看来魏、楚之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公孙衍还想再试一下,也好回去跟魏王有个交代,“归还汝水南岸之地,楚王有什么条件?”
听到公孙衍的话,熊槐登时转威为笑,“魏王不先表示一下诚意吗?”
公孙衍深吸一口气,“还请楚王明言,外臣也好回报我王。”
“哈哈,寡人没有条件,寡人就要这块儿地!”
公孙衍脸色陡然变黑,“如此,外臣便无话可说了,告退!”说罢就要带着使团离去。
“公孙先生!”熊槐突然出声叫住了公孙衍,“寡人还有一句话,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先生慢走!”
公孙衍回头看了一眼,躬身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做的都是无用功。
“大王,反正我国与秦、魏必有一战,不如……趁秦国自顾不暇,再夺魏国几城,拿下颖水之南?”田忌问道。
“大王,臣以为不妥!”昭阳当即反对田忌的建议,“子期,你的想法太过于冒进了,先不说这么大的地方我军如何防守,年前之所以能快速攻取汝水南岸,胜在出其不意,其时魏军主力还在北境,首尾不能兼顾,这才给了我军可乘之机。而今魏军定然在向其南境集结,对我军有了防备,出奇兵已然不成。若是不能速胜,待秦军解决义渠之后,趁我军疲惫而攻之,我军必败啊!”
“呵呵,令尹言之有理,臣草率了。”田忌尴尬道,他也是突然起了这个念头,没来得及细想。
原本田忌的想法令熊槐眼前一亮,但是被昭阳这一盆冷水浇来,顿时也清醒了过来,“令尹说得对,子期有些冒进了,接下来我们还要分出大部分兵力,以应对秦军的进攻。诸卿以为,秦军若是攻我,会从哪里出兵?”
“秦军出兵之地无非两处,一是出武关,攻夺我丹阳,吸引我军兵力;二是借道韩国,出宜阳,过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