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抵达彭城的第二天,齐军依然没有停下攻城的步伐。这一天,齐军早、中、黄昏各有一次进攻,频率似乎比之前要小一些。不过熊槐、青山、景鲤三人都以为齐军肯定是知道守军有了数万援军,心生忌惮而已。
可是第三天,齐军就只有两次攻城了,而且投入的兵力也只有昨天的一半左右,其余齐军只是在城下严阵以待。
熊槐三人此时终于觉察到不对劲,齐军有撤军的迹象。
“你们怎么看?”齐军退去之后,心存疑虑的熊槐叫来了景鲤与青山,问问二人有什么想法。
景鲤略一沉吟回道:“回大王,臣以为匡章之所以撤军无非两个目的,其一大王亲率三万援军赶来,彭城在我军的防守之下坚如磐石,匡章自知再进攻下去也只是突增伤亡,故撤军是最好的结果,他可以撤回沛城亦或留城,守住开战以来齐军取得的战果;其二既然彭城已然无法再进一步,他倒不如北上攻击联军,以解田盼齐军之压力。”
熊槐点点头,景鲤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接着看向青山,“说说你的想法。”
“回大王,景将军所言非虚,臣有一点补充,齐军撤围彭城或许还有一个目的:诱使我守军出城。”
熊槐听得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匡章的真实意图其实还是彭城?”
青山点点头,“是!臣所料,我军若出城追击,则必遭齐军伏击,若固守不出则齐军亦可北上。”
熊槐颔首道:“合情合理。凡谋战者,一步三算,方可为上将军。你二人肩负着彭城安危,定要精诚合作,多谋多算。”
“喏!”二人拱手躬身,心中都有些激动。
“那我军该如何应对?”
“大王,臣以为我军应出兵泗水,夺回失地!”景鲤高声说道。
“泗水?”熊槐眉头一皱,总感觉景鲤有些立功心切,“若是齐军插入我军与彭城之间,岂不是进退两难?非但我军有被齐军重创的风险,更重要的是一旦兵败,彭城就将落入敌手!”
面对熊槐的诘问,景鲤连忙回道:“回大王,臣既然知道齐军有可能埋伏我军,自然不敢如此冒失。既然匡章能设下诱敌之计,我军为何不能诱之?”
熊槐心下嘿嘿一乐,暗道今后倒是要高看一些景鲤了,“你要如何诱敌?”
“攻其必救!”景鲤朗声说道,显得很是自信。
“青山,你认为呢?”
青山看看景鲤,低头说道:“回大王,臣若是匡章,定会趁楚军攻掠泗水之地时,先行猛攻彭城!彭城在手,楚军后撤之路便也被切断了。”
青山认为匡章不一定会追击景鲤,这样景鲤的伏兵就没有了效果。
青山的话让景鲤脸上有些尴尬,心中不免有些恼火,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大王会看轻他。
青山的分析熊槐很是认同,虽然刚才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点。青山不愧是孙膑的弟子,如此年轻便如此稳重,谋略亦十分出众,假以时日,必是楚国干臣。
在熊槐的心目中,楚国军界的现在属于昭阳、田忌、孙膑、屈匄,但十年之后到二十年的时间里楚国的顶梁柱将是甘茂、景翠、昭滑,而现在又多了一个青山。
“现在一切以彭城的安危为主,泗水暂且先让齐人保管一段时间,他日有暇你们有机会亲手将其夺回来!”熊槐作了最终决定,固守彭城。
“那联军那边该怎么办?”景鲤问道。
“联军......”熊槐沉默了,如果任由匡章北上,那对联军也是十分严峻的考验,齐国两大名将合力,孙膑与田忌怕是也讨不了好,更何况,齐军可是几乎汇聚了齐国的全部精锐战力,而联军就有些良莠不齐了。
在兵力上,合兵后的齐军将有大约十万人,而联军有田忌的四万人、燕军五万、沈衍部三万多人、中山军三万人,总兵力十五万。
有些不够啊。
“不行,不能让匡章北上!”熊槐又说道,“想想看有没有办法?”
彭城、联军……熊槐也面临着两难。
“大王,右司马……”青山提醒道。
“屈匄?”熊槐不是没有想到屈匄,只不过屈匄最初是为魏国准备的。楚军这段时间既保宋国,又帮中山,可谓损兵折将,他熊槐可不是后来的孟尝君田文,连续多年合纵韩魏抗秦弱楚,帮韩魏收复不少失地,齐国自己非但没捞着什么好处,反而落得国力大损。
他的目的就是魏国汝水南岸的大片区域,这片区域像是一个大石墩子,杵在楚国北境,掌控着这个大石墩子,楚军就能直接威胁韩、魏腹地。
熊槐又纠结了一阵,叹道:“如今也只能调屈匄火速北上了!屈匄在淮泗与匡章交过手,对匡章的用兵比较熟悉,屈匄的兵都是经历过对齐作战的精锐,也只有屈匄是追击匡章最合适的人选了。寡人书信一封,景鲤你安排一队斥候快马通知屈匄!”
“喏!”
熊槐拍拍额头,叹道:“一个齐国就将寡人搅得焦头烂额,若是齐、秦分别从淮泗、丹阳攻我,韩魏联军越过方城攻我北境,越国同时对我江、淮发动进攻,你们可有御敌之策?”
青山与景鲤脸色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