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舍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明显喝高了的陶打了个酒嗝后,醉眼朦胧地对酉说道:“弟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往外说啊。” 秘密? 作为一名专业的探子,酉最喜欢打听的自然就是各种机密,所以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满嘴讨好地说道:“哥,你跟我说那就是找对人了,我这人啊,嘴巴比城墙还严密,保证从我耳朵进去就绝对不会从我嘴巴出来。” 陶不疑有他,直接搂着酉的肩膀说:“我听大王说,他正在召集石匠,说要打造一个叫石磨的东西。” “石磨?那是什么?” 酉眉头紧锁,心中无比疑惑。 难道又是什么神器不成? 此时的商朝,才刚刚进入青铜时代不久,石磨还没来得及被发明出来。 石磨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当时叫硙,据战国《世本·作篇》记载,春秋战国之际的名匠发明了旋转型石磨,使粮食加工变得容易多了。 此时除了殷受德之外,世上根本没人见过石磨,自然不知道石磨有何用处。 陶显然也不关心这個,他摆了摆手,说:“石磨是何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喜欢,娘娘也喜欢,这是条发财的路子啊。” 而发财不发财,酉却不关心。作为一名专业的探子,他想的是这个叫做石磨的东西殷受德这么重视,又想起那个曲辕犁给他带来的巨大心灵震撼,无论如何,他都想亲眼看看石磨这个被纣王和妲己心心念念之物,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各种思绪在脑海里面转了一圈,酉顿时重新换上笑脸,拿着酒壶给陶倒酒:“我来自乡野之地,没到朝歌都不知道天下之大。到了找个见着的这许多新奇之物,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道老哥你有没有门路,让我看一看这石磨到底是什么宝贝。等我回了乡里,我也好跟乡里面的人吹嘘,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陶一听说酉对石磨很感兴趣,想要亲自去看看,就有些犯难了,现在工坊那边确实是在加紧制造石墨,他也有朋友在里面当差,但是那里毕竟是大王的地方,贸然带人去看,陶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酉见陶迟疑了,连忙又是倒酒,拍着胸脯保证说:“老哥你放心,我绝对就远远看一眼,见见世面就行了,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伱只要带我去看看,我可以给你一朋贝币!” 酉递上了一个兽皮小袋,陶接过之后,在手里掂了掂,听到哗啦啦的贝壳碰撞声后,立马眉开眼笑,不过很快又轻咳一声,一脸严肃地说:“我可不是因为钱才带你去的啊,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而且不要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只能看一眼,绝对不能乱碰,要不然我都保不住你。” 酉连忙信誓旦旦地说:“老哥你放一万个心,小弟我说到做到,绝对不碰。” 陶将装满贝币的钱袋塞入怀中,随后便应下此事:“那明日晌午,你来此地寻我,老哥我啊,带你去见见世面。” “多谢老哥关照。” “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嘛。行了,吃饱喝足,我该走咯。” 看着陶摇摇晃晃走出酒舍,酉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冷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屑地说道:“我呸,还兄弟,兄弟还要我这么多钱?” 不过,骂归骂,酉随后又庆幸自己结交的这位酒友是个贪财的人,要不然这么重要的情报,还真不好套出来。 铁器工坊内,钰和镛两人坐在一堵半人高的石墙上,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打铁声,却是面带愁容。 很显然,他们是在为刚刚接手的新任务感到犯难。 上级张张嘴,下级跑断腿。 殷受德只是下令要建造一座水力磨坊,而具体的工作,却是要底下的人来做,而且这里面的技术难度,对当下这个时代而言,还是有点高的,工匠们身上的担子,可一点也不轻松。 哪怕有全套图纸。 过了一会儿,镛跳下石墙,再次拿起工具,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 然而,火花四溅,很快青铜工具就承受不住,直接断掉了。 “又断掉了,看来用青铜器来凿石磨果然行不通。” 看着断成两截的凿子,镛感觉到十分无奈。 钰则似乎早有预料,因此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用来制作石磨的石材质地坚硬,看来只能用铁来打造的工具,才能对其进行打磨。要不我们去问问劯怎么样?他可是朝歌城里叫得上名号的石匠。” 镛当然知道劯这么一号人物,但是却有些为难地说道:“我知道他,但是他不是贵族家的奴隶吗?能让我们见劯吗?” 钰笑道:“你不要忘记了,我现在可是有官职在身的,怎么可能请不来劯啊。” 镛也笑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过了没一会儿,钰便把劯给请了过来。 “老爷子,我打算向你请教一些关于处理石材的技巧问题。” 劯见到了钰这样一位贵族老爷对自己和和气气的,顿时受宠若惊,说:“石工乃是贱艺,大人何必花费心思去学呢?想要何物,告知老朽即可。” 钰对眼前的老者还是很客气的,说:“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数月之前,我与你一样,都不过是奴隶而已。幸得大王青睐,我才得以一朝脱去奴籍,老人家你可是朝歌城手艺最好的石匠,这次若能立功,说不定也能脱去奴籍,子子孙孙不必再为他人做牛做马。” 劯听完很激动,连忙问道:“当真能脱去奴籍?” 钰自信地说:“这是自然。” 想着如果能够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