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光琛淡淡一语,却令吴三桂心下顿是一凛。 “什么意思?你是说,现在那前明太子朱慈煊,竟然比晋王李定国的威胁,还要大么?” 迎着吴三桂惊讶的目光,方光琛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以在下看来,这位前明太子朱慈煊,堪称难得的少年英雄与天纵之材。此人将来对我大清造成的威胁,只怕远远在李定国之上!” “哦?为何你对这朱慈煊,竟会如此高看?”吴三桂一脸疑惑:“难道说,一直生养的深宫且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反而比多年征战又素有威望的晋王李定国还强,还要更难对付么,这话未免太过可笑了吧。” “亲王,自古英雄出少年。亲王断不可以老眼光,对这位太子太过小看啊。”方光琛一脸严肃地说道:“据在下了解,这位太子在景线城中,因与李定国之子李嗣兴,以及部将马思良胡顺等人不合,才不得不统领其部众离开景线城继续南下,远去八百大甸之地。而他与其部众到了那里之后,在科克河北岸建造了偌大一座龙州城,就此正式自立基业。” “在建立城池之后,朱慈煊便邀揽各处的前明官员,来到这龙州城主管各类事务。随后,他又招收流民,开垦荒地,兴建工坊,种稻制糖,种茶晒盐,竟将一座龙州城从无到有,建造得生机勃勃,极富朝气。对了,在下还听闻,在钱财不足之时,这位太子朱慈煊,竟还想出了发行债券来暂度难关的奇异政策,真真令人大开眼界。此人这般卓越的内政能力,却是只会打仗不善内政的晋王李定国,所远不及矣。” “此外,此人的外交与军事能力,亦是相当出色。他率部众来到八百大甸后,还未得立足,暹罗国便大举兵马来攻,意欲将这支明廷兵马,一举消灭在萌芽之中。而在举目无依又兵力微弱的境况下,这位看似注定灭亡的太子朱慈煊,竟能鼓摇唇舌,晓以利蔽,将原本要来消灭他们的暹罗人,以共抗缅甸互助互利为由,转而说动成了他们的盟友与倚助。从而得以在八百大甸之地正式立足,得以发展自己的势力与军伍。” “而随着此人手下军队的扩大,朱慈煊的手下,渐渐有了三营兵马可用。然后,他先是一举剿灭了龙州城附近的各部土匪,然后又巧妙设计,消灭了远来进犯的缅甸兵马。这样的杰出战例,足见这位太子优秀的军事才能。在下更是听闻,他在打败缅甸人后,便又继续扩充兵马,手下三营军兵数量加起来,已足有近五千人,却是比景线城的李定国残部,兵马数量还要更多一些呢。” 听着方光琛这般介绍,吴三桂的脸孔愈发绷紧,一双三角眼中更是寒光隐隐。 好哇,真没想到,这位当日从蓖子坡逃走的太子,竟能有这般能耐! 现在看来,这大半年时间过去,此人非但没能如自己先前预料那般渐渐消失无闻,反而势力不断扩充,兵马日渐壮大,倒是真有取代李定国,成为南边最大的隐患与危险呢。 这样极有能力的危险人物,还真不能让他放手壮大。不然的话,待到这位太子朱慈煊羽翼丰满,兵马壮盛之时,自己到时想再制住此人,只怕已极为困难了。 “所以,为防止他们最终两部合流,防止那位太子殿下势力壮大到了难以遏制的程度,以在下看来,亲王现在还真要听那云南巡抚袁懋功所言,趁现在雨季刚过天气晴好的机会,率部前往滇南剿李定国部,方是最为妥当之举。”方光琛直视着吴三桂的目光,沉声道:“若此番出兵,能一举剿灭李定国,将他在云南的最后据点景线城,给一举拔除,将他手下这数千兵马全部消灭,那我军便可真正意义上一统云南,将整个云南地界尽纳于手了。” “但此番出战,我军真能一举剿灭李定国部么?”吴三桂犹豫地插问了一句。 “亲王勿忧,以在下看来,此番往征李定国部,胜算却是极大呢。”方光琛目光灼灼地回道:“因为我军此征,早已准备充足,又是兵马壮盛士气充足,虽是长途远征,但要对付一个仅有数千残兵的李定国,还是绰绰有余不在话下的。更何况,因为我军突然远袭,那局隅于孤城一座的李定国部,只怕会根本毫无准备,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抵抗,就被我军一举消灭。而他们若是迅速完蛋,那远在八百大甸的太子朱慈煊部,必定会因为时间急迫,根本就来不急救援,最终只得无奈坐视李定国部的迅速覆灭。” “李定国部一灭,对于我军来说,亦是好处多多。因为这样一来,一则可以打疑清廷对我军之疑虑,二则也可堵如袁懋功这类小人的悠悠之口。接下来,我军便以云南虽已宁靖,但前明太子朱慈煊已在八百大甸坐大,且对我云南的威胁程度更甚于李定国部为由,要求清廷继续供应财赋钱粮,让他们继续支持我等剿灭前明太子朱慈煊之势力。想必清廷看到这般结果,即使心下不愿,但最终也只会捏着鼻子同意我军之请求。而我军得到清廷源源不断的钱粮供给,便可一边积聚实力,一边稳扎稳打地向南推进。最终将在数年之后,将那前明太子朱慈煊部,给一举消灭,不留孑遗!” 方光琛的这番分析,令吴三桂连连点头。 “光琛所言,甚是有理。现在有了朱慈煊这只虎,那对于李定国这只狼,倒还真是一举剿灭更为省心。且李定国部一灭,那太子朱慈煊必定如断一臂,将来发展必定大受阻碍,我军再以巨石压卵之势,逐步向南推进,一边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