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
温度直逼三十九度。
天明时分降下去了点,却不过两个小时,高烧再次烧了起来。
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这场烧维持了近五天,才将将稳定了下来。
不等围着她转的新菲佣和医生出口气,他们发现醒来瘦了很大一圈的赵晓倩不吃饭了。
不吃饭是大事,人不能靠营养针活着。
赵晓倩不吃饭的第二天,下巴被菲佣掐着,朝里面灌汤水。
灌进去多少,她吐出来多少。
当天深夜,从赵晓倩退烧醒来便没再出现的余怀周来了。
坐在床边跨坐在她身上,捏着她的下巴,垫着舌尖,朝里面一勺勺的塞汤水。
汤水直接到胃里,赵晓倩吐不出来,给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无力的像挠痒痒。
余怀周什么都没说,捏着她的下巴继续。
碗被赵晓倩用指头很用力的掀翻了。
说明她就是不吃饭。
余怀周一字一句,“你不想死。”他说:“说出你的需求。”
赵晓倩哑声回,“回家。”
她眼泪往下掉,“放我回家。”
余怀周翻身下来,“明天我安排人给你插胃管。”
隔天赵晓倩开始吃饭了。
食欲很小,但也是吃。
饭量足够维持她基本的身体机能运转。
按理来说这是好现象。
但医生却忧心忡忡的找上余怀周,“她精神状态很差,这样下去,就算再多吃一倍,身体也会被拖垮的。”
医生犹豫了会接着说,“我感觉她晚上好像不睡觉。”
余怀周深夜蹲在了赵晓倩床边。
抬手轻覆她在黑夜中大睁的眼睛,“睡觉。”
余怀周说:“闭眼。”
“睡不着。”
余怀周掌心被眼泪浸湿了。
“余怀周。”赵晓倩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想回家。”
赵晓倩房间里被安了监控。
正对着床。
同时,她晚上的安神牛奶里被加了安眠药。
但她的精神状态依旧越来越差。
差到短短七天。
整个人瘦到像是没了魂的鬼。
连抬手接住牛奶的力气都没有。
晚上因为安眠药闭眼到天亮。
白天眼睛就这么睁着。
不动不说话。
离远了看,单薄的像是已经死去的尸体。
赵晓倩来到这里的半个月后。
一直暖到似六月天,封闭没有窗户的房间,吹进来一股冷风。
琉璃门帘跟着哗啦啦作响。
赵晓倩脑袋微动,看向不远处被风吹动的金丝黑色门纱。
她颤巍巍的掀开被子下床。
不过一下,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从床到拐角再拐角的门有十八米。
赵晓倩爬了整整半小时。
身体第一次接触到了外面。
她眼前黑的厉害。
被和房内截然相反的冷风吹的全身像是要冻僵了。
却倔强的睁大眼。
对着空无一人的青石板土地,和高高的灰色墙看了又看。
一直看到几分钟后菲佣来到,给她裹上大氅,把她抱进去,脑海还抻着瞧。
房门从开了后便没再关上。
赵晓倩的精神跟着好了起来。
饭量还是小,但比之前大了。
而且是一顿比一顿大。
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能扶着床下来,颤巍巍的走上两步。
她再次走去了门口。
看外面被城墙切割的天空,和璀璨又明亮,在京市压根看不到的星星。
赵晓倩的食欲大幅度提升。
精神也是。
在第三天的中午。
裹着大氅,迈出了房门。
完整的看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住的是个院子。
封闭的院子。
除却房间外,只有书房。
这间房比卧室还要大。
密密麻麻摆满了书架,上面全是书,品类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不止有各国书籍,各行各业书籍。
还有国内的明政野史。
甚至还有国内外多个国家的儿童文学。
只是……
赵晓倩手指在儿童文学诡异的名字上擦过。
不好奇,不感兴趣。
转身直接走了。
当天晚上。
赵晓倩戴着貂毛,穿着毛茸茸的大氅。
把书房里拿书的梯子搬了出来搭在门口的墙上。
高度有点矮。
赵晓倩爬上去很努力的垫着脚尖,也不过漏出双眼睛。
外面和她白天蹲下瞧见的一样。
有人。
和菲佣不一样。
是白肤碧眼。
两个男人。
赵晓倩开口,“你们好。”
她换英文。
再换。
再换。
换了七八种语种。
他们看着她,眼睛干净又茫然又无辜。
只会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