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倩出来洗了把脸回去,安然在门诊室凳子上坐着。
她脸上有洗脸的水汽,眼尾微微泛红,但情绪看着很稳定,让人看不出半点几分钟前崩溃痛哭的样子。
甩了甩手上的水汽,接过安然递来的单子。
带安然重新进去。
单手掐腰,单手拎着单子,问医生详细的治疗方法,多久能治好,每天最多练多久,偶尔偷懒不练行不行。
得到答案后道谢带安然离开。
启动车辆再交代一遍,让安然有不懂的打她电话。
赵晓倩似没哭过,安然似没听见,点头应下。
后一段路,无人再说话。
安然在被放在酒店楼下后对赵晓倩摆摆手,看着车开走,找出手机打给虹姐,“你确定、一晚、就可以、了吗?”
“确定。”
“我考虑、好了。我愿意。”
是安然先问有什么她能帮忙的。
虹姐说了。
安然要考虑,虹姐失落。
安然突然就这么应下了。
提出的是虹姐,失落的是虹姐,现在突然罪恶涌上头的也是虹姐。
她磕磕绊绊的说:“要不然你再……再考虑考虑?”
安然问虹姐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想帮忙。
虹姐猛的拉住她的手,眼神热切隐带疯狂。
可开始说后,却是哭着说的。
拉着她的手,像她是救命稻草,但哭,又是明显的良心难安。
因为虹姐让她帮的忙,是晚上去陪一个男人。
安然安慰她的罪恶感,在电话这端告诉虹姐,她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
虹姐蓦地又哭了。
安然思考了一瞬,告诉她自己不是第一次,很多年前就不是了,和人发生了很多次关系。
虹姐依旧在哭。
安然再道:“我结过、婚。”
这个消息比安然年龄二十八还要炸裂。
让虹姐的哭声乍然而止。
安然有点受不了人哭,听见她不哭了,浅浅的出了口气,安抚她,“只结了、半年,但真的、结过。”
“我什么、都懂。今年、二十八岁、不是孩子。我明白、我答应、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你并没有强迫我。相反,即便是我不愿意,甚至要去、报警,你也不会说什么。”安然蓦地笑了,为自己竟然说了好几段流畅的话,有点满足和开心,她接着认真道:“你给了、我选择、的权利,是我,我安然、选择愿意。你不用有罪恶感,也用不着、有。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六点。
虹姐在家楼下见到了如约找来,却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安然。
七月初的天,很热。
安然像是觉不出热,也像是习惯了。
坐在她家楼下的凉椅上,还是那身衣服,那个包,那双鞋,手机却不是了。
最新款。
她戴着耳机,对发出亮光的手机念念有词。
余光看到了虹姐,摘掉耳机起身,对虹姐笑笑。
虹姐压下被安然反复劝慰,该下去却怎么都下不去的罪恶感,走近找话聊,“这手机是赵总给你买的?”
安然笑笑点头,说耳机是,手机里下载的软件,还有包里的练习资料,都是赵晓倩给她的。
虹姐隐约找到了压下自己罪恶感的机会,“我给你钱好不好,不管这件事结果怎么样,我都给你钱,十万行吗?不然二十万怎么样?”
“给一万二、吧。”
虹姐微怔。
安然说实话,“手机、赵总说、给员工、配的。医药费、她没找到、合适的、借口。说从我、工资里、扣。但这件事、其实不、一定能、百分百、帮到金珠、对不对?”
虹姐愣住了。
安然瞧着温软好欺负,却不是傻子,相反,她搬过很多次家,换过很多工作,形形色色的人见过无数。
她听见虹姐和赵晓倩说的违约金了,高达五亿,甚至不止。
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是她的一晚便足以换得的。
这晚只是金珠的一次机会而已。
金珠有可能能活,也有可能……撑不下去。
撑下去,她能待一段时间,撑不下去……她想把欠赵晓倩的医药费还给她。
安然不知道她的语出惊人再次惊住了虹姐,缠绕了耳机,把这辈子用过的最贵的,也是阔别很多年的崭新的,不是二手的手机珍重放进包里,“今晚、我会努力,事后、请给我、一万二吧。”
她抿了抿唇,问呆愣住的虹姐,“请问、我需要、换身衣服吗?”
要换。
虹姐带她去了造型改造室。
杜杉月是黑长直,她也是,不用改。
洗了散下来,画上杜杉月之前参加舞蹈综艺画的很浓的舞台装。
脱去学生气的衣服,换了一件有点风尘,但是和杜杉月参加舞蹈综艺差不多的红裙。
鞋子同样。
黑色细带绑到脚踝。
只有这种衣服和鞋,才能让她脸上的艳妆看着不突兀。
造型师不明白为什么要比照着杜杉月画。
杜杉月和安然气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