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的震惊。 谭天密是个年轻的书生,相貌普通,站在那里显得很木讷,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谭诣好半晌才压抑着情绪,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否则,这个谭天密又是如何从重庆城出来,又跑到这里的。 晃了晃手里的书信,谭诣疑惑地问道:“那汝父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谭天密看了谭诣一眼,说道:“巫山大败,总督、提督及各家总兵尽皆失陷,人马也被全部歼灭。家父也被俘,随明军到了重庆。” 谭诣再次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半晌无言。尽管有所猜测,但得以证实,依然让他惊骇不已。 这特么的是把川省武将一窝端了呀,就凭川省各地虚弱的守备,还怎么抵挡挟大胜之威全力进取的明军? “唉,我就说嘛,不要把贼寇逼得太紧。这下子好了,人家玩命儿了,把川省给打崩啦!” 谭天密还是木讷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说道:“伯父,您还是看过书信再说吧!” 谭诣暗自叹了口气,打开书信,细细阅看。 劝降嘛,也就是那么些话。除了保障本人和家眷的安全外,还会视立功表现给予官职和重赏。 但谭弘在信中说得比谭天密更详细,甚至还透露了疑似三太子的黄先生,就在明军之中,还亲自指挥了夷陵和巫山大战。 “连填壕带攻城,不过是五六天的时间,便一鼓破城啊?!”谭诣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样的战力,这样的速度,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放下了书信,谭诣沉默半晌,才沉声问道:“明军已占重庆,还要继续进攻川地吗?” “小侄不知。”谭天密回答道:“但黄先生率水师已经驻防合州。” 谭诣的手又抖了一下,明军刚下重庆,便马上停蹄占领合州,这是要溯江而上,大举进攻的节奏啊! 现在,要么继续向上游跑,要么就去投降。 谭诣陷入了思索,犹豫着难以决断。 亲兵队长脸色变幻,暗自叹了口气,将谭天密带了出去,交与别人看管,他又返回了舱室。 “你怎么看?”谭诣抬起头,焦虑和徬徨浮在脸上,开口问着这个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忠心手下。 亲兵队长苦笑了一声,说道:“大人若是不降,只能率领水师继续沿江而上。就这不到两百艘船,想必朝廷也不会太乎吧?” “况且,没有了总督大人的提携,大人即便不获罪,恐怕也只是个没有权力的空头官职。” 名为侯爷,很是尊贵。但也就是好听而已,原来的军队没了,只给了水师,就是个运输大队长。 跟着李国英混的话,可能还能熬个资历,得个一官半职。可现在,靠山没了,朝廷还会善待他们这些逃出来的降兵降将? 更重要的还有家眷,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了所谓的效忠和前程,变得孒然一身,怎么都是凄惨的事情。 三谭兄弟是忠县人,他们的手下也多出于此地。眼看着要如丧家之犬北窜,越来越是远离家乡,亲兵队长也说出了心里话。 谭诣闭上了眼睛,脸上现出迟疑和痛苦之色,心绪翻腾,陷入了天人交战。 …………… 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黄立和众将吃过早饭,眺望良久,还是打消了去钓鱼山看看的想法。 留下三百人守州城,黄立率领部队出城到达码头,准备登船出发,继续沿江而上。 可还未登船,水师的前哨警戒小船便顺江而下,并发出了旗号信息。 “暂停登船,水师准备作战!”黄立迅速下达了命令。 水师船只立刻驶离码头,在江面上摆开了迎战的阵形。江面不算太窄,但只要能顶住敌人的火船攻击,抛石机和火箭炮便能形成梯次打击。 在当时,水深两米以上的嘉陵江长年保持着江面宽度百米至三百米,航道宽度为十米到十五米,能够通行最大的船只有一二百吨。 特别是在“蜀道难”的四川地区,水运是当时进出货物最便捷、最经济的方式,嘉陵江可称之为黄金水道。 “禀报先生,谭诣率水师前来投降。”哨船靠岸,小军官奔过来躬身禀报。 哦,黄立顿时眼睛一亮,但还没放松警惕,问道:“有多少艘船,可见到了谭诣?” “末将见到了谭诣,他已经剃去了辫子。”小军官如实汇报道:“船只嘛,大概有两百多艘。” 黄立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告诉谭诣,让他上岸来见。所率船只降下帆樯,一字排开,贴岸航行,依次在码头停靠,人员顺序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