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帮他解决了问题,他慢悠悠吃喝着,听着外面的雨声,心也跟着杂乱。 他希望雨不要停,最好下得更大,那样他就不用回王府了,在这里跟下丘村的人呆着,热闹。 他感受到了,王府中的人对自己恭敬是真的敬畏,下丘村人其实只是表现下礼仪。 下丘村的孩子们吃饭时闲不住,叽叽喳喳地说着。 自己这个秦王可是在旁边呢!你们可以如此吵闹吗?好吧!可以! 朱樉知道下丘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正如此,他才敢吃下丘村人做的饭,不担心有人下毒。 此刻的他甚至不想睡觉,就听着下丘村孩子们的声音,一直听。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听便知道是跑步。 朱樉眼睛闭上,宫里来人了,一定是喊自己回去,饭还没吃完呢! “秦王殿下。”果然,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有人喊。 朱樉睁开眼,借着琉璃灯的光看去,咦?不是自己宫里的人,也不是父皇的人,这是…… “你叫朱……” “秦王殿下,我现在叫朱太一,太子殿下于坤宁宫传来命令,叫我等告知秦王殿下,今夜可在下丘村的店里留宿。另外太子殿下送信一封。” 朱太一不让秦王说自己的真名,他递上信,带人在门口脱蓑衣、摘斗笠,鞋和裤子上的水暂时不管了。 “啊?”朱樉一瞬间感觉呼吸顺畅了,允许自己不回去了? 他又接过信,没有漆封,显然不怕其他人知道,他抽出里面的纸,上面一段话:下丘村密信入宫,言说王保保之事,父皇收回二弟你纳观音奴之意,令你带下丘村人卖啤酒。 朱樉猛然扭头看里长,他想起来方才里长说的一句话:秦王殿下安心卖啤酒,其余之事,易也!没他王保保,我大明还有朱憨憨,对不对憨憨? 一刹那,他觉得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喜鹊在门口飞来飞去嘎嘎叫。 “呀!秦王殿下要住这?店中倒是有铺盖,可是太过寒酸,这……”里长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挺好的,咱就愿意寒酸,总睡丝绸、盖缎子的被褥,滑,人往旁边出溜,抓不被子。” 朱樉很怕被里长给赶走,现在哪怕叫他躺地上睡都行,没问题的,凉快! 一个村子的少年认同:“殿下说得太对了,我村子就不喜欢用绸缎的被子,还是绵布的好,夏天也盖薄被,抱着睡觉凉快。 不过褥子上面要铺席子,枕头用稻壳子与麦麸的,枕两个月换新的,倒出去的喂牲口。” “嗯嗯嗯!”朱樉连连点头,现在对方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 下丘村的人看着咋这么亲切呢?这小丫头长的漂亮,大眼睛灵动,要是纳…… 不行,之前人家跟父皇说过,只招上门女婿,大家都姓朱,自己也不可能上门。 不看小丫头了,看憨憨,哎呀!咋能如此憨厚?笑起来令人塌实,真淳朴,一点都不傻,真的! 还有村子负责做菜的,看看人家切的肉片,多薄啊!再看人家那個脚,脱了鞋晾着……哦!自在! 此刻的朱樉看谁都顺眼,看啥都喜欢。挂着的琉璃灯就是那么的绚丽,灯光下房梁上的耗子,小眼睛多精神啊! “有,有耗子!”朱樉反应过来,指房梁。 他的护卫和后进来的太子府护卫同时抽刀,抬头看头。 就在这时,一根筷子飞上去,钉着耗子落地,吱吱叫。 “少,换,嗯嗯!嘿嘿嘿嘿!”憨憨的声音响起,他手上只有一根筷子了。 护卫们:“……” “憨憨哥厉害,我去给憨憨哥拿筷子。”小丫头兴奋地叫喊。 “憨憨哥厉害!”其他小伙伴跟着喊,拍手。 “憨憨厉害啊!”朱樉咽一口唾沫,承认,身手了得,可惜就是人傻。 朱闻天把另一只筷子扔过去,护卫拿着筷子辅助夹一下,把老鼠带着去后面的茅房。 筷子都是成双成对的,一只扔了,另一只也不要。 “里长,我们没吃饭呢!”朱太一见耗子解决,想起来自己的肚子也要解决。 “我去,再上两个。”负责做饭的人起身,其他人跟着过去帮忙。 肉菜都是现成的,包括汤,还有木炭。 装一装就过来,后来的人脱靴子去洗脚,穿上店里的木屐,湿的裤腿挽起来。 “明天就好了,今天咱们刚来,没准备。”里长抱歉,没有额外换的衣服和鞋子。 “秦王殿下一定不知道朱里长的意思。”朱太一对朱樉介绍:“在下丘村我们有自己的房间和东西,随时能换。 宁国府的官员和宣城县的官员,加上衙役,在下丘村同样有至少两套衣服。 他们到了下丘村就至少住一晚,说句实话,在村子比在太子府好过。” 朱樉继续认可:“好!咱现在就觉得好!还是兄长对咱好,把店让给下丘村,那文房四宝有何用?比得上这啤酒爽快?” “那个秦王殿下,旁边原来的当铺啊!咱下丘村其实是想用来卖文房四宝的,位置好。” 里长一脸歉意,你的店在咱憨憨的规划中不适合卖文房四宝,太小,旁边那个才行。 朱樉:“……” 他深吸口气:“好,咱就觉得文房四宝好!那当铺有何用?比得上书香之气?” “秦王殿下说得太对了。”小丫头支持。 “好哦好哦!秦王殿下好哦!”其他小伙伴儿喊。 朱樉抱拳,笑容真诚,跟下丘村的人接触真叫人开心。 后来的护卫与朱太一四人吃上火锅,啤酒一人一碗,不敢多喝,得轮换着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