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的静思。 睁开双眼一看,只见曹肇正喜逐颜开的拱手做谢,而天子则是略带惋惜的摇着头,原来是分出胜负了。 “罢了,罢了。” 天子曹叡悻悻然的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甘,“樗蒲之戏非朕所长,长思胜之不武也。若欲朕赐下博带,长思还需舞剑助兴一番。” “敢不承命?” 闻言,曹肇敛起笑颜,起身执礼,“陛下,臣独舞无趣,不若让平叔以歌和之,同为陛下贺兴。” “好,依你。” 天子颔首,侧头看向何晏,“平叔同乐。” “唯。” 何晏躬身行礼,回到自己坐席自斟饮了一盏润喉后,方步入宴席中央;此时曹肇也接过侍从递来的木剑横陈于前,微微曲膝,做好了起舞之姿。 待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作歌起舞。 何晏眉目清秀、肤白胜女子,且兼峨冠博带,踏步而歌之际,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之画中仙;而曹肇体态修长、面容娇美,舞起剑来虽无有军阵的雄浑壮烈之势,却胜在赏心悦目,浩浩乎如冯虚御风。 二人联袂作乐,任凭谁有缘与会,都会由衷的发出一声称赞:好一对璧人啊~ 天子曹叡对此亦颇满意。 歌罢舞終之际,他不吝开心颜,“甚妙!当赏!” 也终于想起了今日出游的初衷,出声邀众人曰,“今日以诗赋为乐,诸卿皆俊才,不可推辞,且施胸中文墨,悦于朕者,赏!” “唯。” 众人领命后,皆自顾垂头蹙眉酿文思。 唯独夏侯惠例外。 因为天子终于让庄园主事监将炙羊肉奉上,依次分给众人了。 是故,宴席上出现了很怪异的一幕——天子曹叡正在举盏慢饮,伴驾近臣正在搜刮文思作腹稿,而夏侯惠则是在大快朵颐。 也很快被天子注意到了。 不过有了东堂内的前车之鉴,他并没有觉得夏侯惠是在蔑视天子的权威。 相反,他此刻心中还泛起了新奇。 尝闻夏侯稚权年少有文名,然而洛水逢厄后,便不复喜文事,亦不复有属文之举。今众人皆作思,而彼独异,莫非胸中已有文章乎? 天子曹叡自作思绪,视线也定定的附在夏侯惠身上。 应是有所感吧。 吃得七分饱的夏侯惠,从袖子里取出绢帛拭嘴后,于自斟酒水时,还昂头向天子的席位看去,也正好对上了天子曹叡的视线。 “夏侯卿,此间酒肉可美乎?” 天子曹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出声发问道。 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夏侯惠凭案起身,恭敬作答,“回陛下,酒肉甚美。” “嗯....” 轻作鼻音,天子曹叡仍然很温和的问道,“朕之酒肉美,不知卿之诗赋美否?” 此时,与宴之人皆被二人的对话打断思绪,各自静候下文。 而夏侯惠目不斜视,听罢天子之问,不假思索便作答,“回陛下,惠入此地以来,见前朝宫墙犹存,心有所感,回想起早年惠游长安,曾寻秦皇阿房宫废墟之事。今陛下有命,臣且以阿房宫为题作赋,美或不美,唯陛下定论。” 话落,不等天子再次发问,便径直朗声而颂。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说到此处,夏侯惠略作停顿,将声音转为激昂,几乎一字一顿。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