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方从并州立功归来,正是天子嘉勉之时,即使在洛阳多耽搁了些时日,孰人胆敢搬弄口舌说三道四!
夏侯和心中满是不解。
但也没有发问,只是轻轻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有些事情没必要问清楚不是?
尤其是自家六兄的才学远胜于己,做出的决定也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他没必要多言。
“那.....六兄要与大兄见一面吗?”
他沉吟了片刻后,才轻声发问,“六兄常年戎马在外,大兄虽嘴上不说,但心中颇为挂念,常遣下人在市井中旁敲侧击问及六兄日常巨细。”
对此,夏侯惠没有作答,只是脸色有些落寞的饮着酒。
久久之后,他才起身往卧室而去,“我困倦了,先去歇息。义权翌日还要入阙伴驾,也早点歇下罢。”
“哦,好。”
应了声,毫无睡意的夏侯和拎着酒囊来到门槛处,昂头看着低垂的夜幕。
暮秋九月中旬的月亮,一如仲秋时般圆润。
但却黯淡无光,让人丝毫泛不起关乎家人团圆的喜悦之情。
所以,他也忍不住在想,自家阿父临阵战没被诋为“白地将军”、才华横溢的三兄与五兄天不假年,是不是就意味着很难再迎来仲秋圆月的眷顾了?
毕竟,哪怕文韬武略如六兄者,都要付出被分家的代价、连想见一面大兄都不敢后,才能获得如同魏武假子秦朗、曹肇以及曹爽等人的待遇。
是的,夏侯惠被逐出家门的真实缘由,夏侯和很早就知道了。
长兄夏侯衡私下告知的。
时间正是夏侯惠被左迁以牙门将的身份前去淮南、也是他被天子曹叡辟为散骑侍郎之时。
那时,长兄夏侯衡还特地叮嘱了一句。
曰:“今义权也步入仕途了,身为谯沛元勋子弟,义权当心怀报效武帝以降对我夏侯家恩荣之志。但义权也莫要忘了,阿父身后名之耻辱以及稚权所受之不公!”
对于长兄自我相悖的言辞,是时的夏侯和很不能理解。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增多,以及混迹仕途之上有些时日了,他也慢慢开始有所领悟,似是,有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