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讲起这后宫里的品阶之分时,这帮采女才暗自心惊。原来等到殿选之日,并非所有采女都可以得到天子的册封。
大殿甄选时天子只会从众人中挑选几个特别属意的给了封号,而其他没有得到天子赏识的,只能以选侍的身份留在宫中。
得了封号的自是会按照品阶赐给宫人和住所,如朝臣一般由宫里按月给予俸禄养活。但是那些选侍的日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不过是因为出身略好些,所以也就比这宫里的宫女略强一些。无非是捡着宫里无人住的偏殿住下,每人也只得两个宫女伺候平日的起居生活。
话说这宫里但凡位置好些的偏殿自是给那些受宠的妃子住着,能轮到选侍的,都是宫里那些犄角旮旯平日天子甚少踏足的地方。况且万尚宫还有意无意的提了一下,至于到时候那些屋子怎么分,皇后和天子是不会操这份心的。一切都还是由尚宫局来安排。
果然,听完这节课,钟粹宫里的采女们都老实了不少。到了第二日一早,不等万尚宫过来,众人都已经打扮的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里候着,往后的课却比以前容易上的多了。
也是因为听了大殿甄选之事,小姐们为了自己那日能从众女中脱颖而出得到陛下的赏识,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宫外带来的银子此时便派上了用场。哪怕是天子平日里一个小小的喜好,也都成为众女重金争相购买的信息。
由此以来,倒是那些近身服侍过天子的太监们都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他们仗着跟在天子身边伺候的优势,天子喜欢娘娘们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什么香味的香囊,赞赏了哪位娘娘的发式,这些信息会以各种方式极为迅速的传递给钟粹宫里服侍采女们的宫女和嬷嬷,当然,等这些宫女嬷嬷从主子那里拿到赏银的时候,大头部分又都会自觉的交给这些公公们,以求将来这些信息还能源源不断的传递到这钟粹宫。
这一个月来,对于这个费银子的游戏,采女、宫女和嬷嬷以及公公们各取所需,玩的乐此不疲。
这日,萦素刚用过晚膳,就见晓碟带了她屋里的一个大宫女过来串门。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两人虽然不再同屋共食,但这饭后串门闲聊解闷的事每日却没有断过。
眼见进宫已是接近一整月,如今已是六月份,炎热的夏日不知不觉得就这么到了。天黑的也晚,两人有时用过晚膳便约在一起在这钟粹宫的院子里散步消食。
在没得大殿甄选之前,她们是不被允许在后宫里随意走动的。今日晓碟来却不像是要约萦素一起出去的意思,等进了门厅她就屏退了宫女,反客为主的拉着萦素进了里屋去床边坐了,还不忘嘱咐两房的宫女都不要进来。
不等萦素开口,晓碟便小声道:“姐姐,我听我屋子里的宫女和嬷嬷说了好些天子的喜好,不知你听说没有。听说皇上喜欢的颜色是鹅黄色,喜欢的花是荷花,喜欢的香是龙涎香,喜欢喝的茶是加了干桂花的龙井。”
她如数家珍一般的说了这一长串话才算消停下来。萦素见她神神秘秘原来是为了这事,脸上诧异紧张的神色化解开来,冲着她笑道:“这么多消息,想必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晓碟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哪有什么钱,我那些钱还不都是姐姐给的。所以听她们跟我说了,虽是我用不着,但我想着赶紧过来跟姐姐说一声。一是免得姐姐又花钱去打听,二是既然其他人都知道了,到时候就姐姐不知道,岂不是吃亏。”
萦素奇道:“为何你用不着?”
晓碟神色扭捏了一下,刚才说漏嘴,如今不知道该怎么答,干脆装作没听到。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香囊递给萦素,这是上次在她房里,她答应做了送给萦素的。这些日子萦素一直没再提过,想是忘了。只是晓碟自己却没忘。
果然,萦素诧异了一下,缓了片刻方才想起这回事。她接过香囊拿在手中细看,正如上次晓碟自己允诺的,这个香囊选用了淡黄色的绸缎底布,上面绣了一丛兰草。兰花的叶子稀疏有致,整丛兰草上只零星点缀了两三朵兰花,一朵兰花上还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
一个香囊倒是把两人的名字都绣了进去,再加上绣工精细,看得出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未及凑近鼻端,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
萦素想起刚才晓碟说圣上喜欢喝加了桂花的龙井茶,再看看手里的香囊,禁不住哑然失笑。
晓碟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我早就开始绣了的,今日才听她们说皇上喜欢鹅黄色,重做只怕是来不及了的。原先我在里面放的是阴干了的玫瑰花的花瓣,今儿才换了干桂花在里面,香味还是对的。”
萦素心头一热,原先只当晓碟是随口一说,没想着她竟是记挂在心里了。
晓蝶却突然想起一件好笑之事,莞尔道:“姐姐,你说到了殿选那日,会不会人人都穿了鹅黄色的衣衫,都挂了装满桂花的香囊?”
萦素闻言却有些神色黯然:“楚王爱细腰,宫中皆饿殍。一进到这宫里,所有女人都只能爱慕同一个男人,投其所好自是难免。”
晓碟见她神情落寞,刚刚才提起的兴致也低落下去。
她悄悄摸了摸袖中揣着的那个墨绿色的香囊,心中又是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