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懒得看那黄淑娴,却似笑非笑的冲着应采月道:“即是你听到的与本宫听到的一样,但你当时究竟在屋子里,你倒说说看,依你看,此事究竟是谁的不是?”
应采月抬头瞧了一眼皇后的神色,忙又照旧低下头去,她在心下默默揣测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和皇后的意思,方又道:“依臣女看,无非是些无伤大雅的口舌之争,必是黄小姐对聂小姐有些误会吧。”
聂晓蝶最初看应采月的面相,心里便认定她是个心机深沉之人,没想到她这回竟是会帮着自己说话,一时竟有些愕然。
皇后点点头道:“即是没你什么事,那站起来回话吧。”应采月心下一块石头方才落地,因为跪了多时小腿有些酸涩,她强忍了这不适的感觉站起身来,脚下一个趔趄,面上表情却是纹丝不动,又朝着皇后再次的行礼谢了恩。
“姓聂的女子你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皇后朝着依旧跪着的聂晓蝶打量了一眼,整个过程都任由黄淑娴一个人在那里说,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反驳过。
“是,皇后娘娘,臣女聂晓蝶遵命。”聂晓蝶听皇后点名叫她,先是朝着万尚宫偷偷看了一眼,见万尚宫冲她暗暗点了一下头,知是允许她回话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的答了。
她这一抬头,皇后首先注意到的却是她额头上的那块青肿,眉头忍不住一皱,一个女子,竟连自己最珍贵的容貌都不知珍惜,这是失德。
皇后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这额头上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刚才竟是动手了不成?”
聂晓蝶一愣,没想到皇后会突然问起她额头的伤来,她偷偷的透过长长的睫毛窥探了一下皇后的神色,见她神色略带不满,心里便有些忐忑,深知自己若是一句答不好,便要讨了她的厌恶。
没等她回答,跪在一旁的萦素却跪在地上朝着皇后磕头行了一礼,全然不顾万尚宫冲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替聂晓蝶答道:“禀皇后娘娘,臣女两人今日宫里二验时,有位落选的小姐因是神情恍惚脚下不稳,险些撞到殿里的柱子上,聂小姐手疾眼快扶了那位小姐一把,却是不慎连累她自己磕伤了额头。”
说罢这话,她依旧不抬头,只是依旧低头屏气凝神跪在那里。
最初她没说话时皇后一时倒没注意到她,因为整件事里,黄淑娴提到了聂晓蝶和应采月,唯独没有提到她。
皇后见她们三人跪在地上自始至终都不吭声,显然是从万尚宫训斥黄小姐的话中听出些规矩,没得自己允可,必是不能随意开口说话。却怎么都没想到这姑娘会突然开口替别人回答问题,难不成又是一个黄淑娴那样脑子不清楚的?
此时万尚宫背上冒出一阵阵冷汗,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简直是倒了大霉。这些采女都归她教导,若说遇到一个不懂事的也就罢了,刚以为剩下的三人还算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没想到却又蹦出来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主。
她刚要开口训斥萦素,皇后突然丢给她一个噤声的眼神,她伸了脖子吞了一口口水,顺道把口边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皇后如今饶有兴致的看着低了头的萦素,脸上带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冲着她道:“你且说说,本宫又没问你,难不成这个聂姑娘自己没有嘴,倒要你帮她回答?”
聂晓蝶这会子已经回过味来,刚才皇后问她,她张口就想回答是在宫门外马车上撞伤的。但是既然这话都不能跟验身的夏尚宫实话实说,摆明了也不好跟皇后这里直接禀明。
这次不等萦素回答,她忙将头磕在地上抢着道:“请皇后娘娘赎罪,不瞒娘娘,进宫路上臣女与尹小姐同住同行,尹小姐把臣女当成妹妹一般照顾,刚才臣女与姐姐也是同屋共食,把午膳摆在了一起,惹得黄小姐误会了。姐姐深知臣女一向鲁莽,说话又是词不达意,怕臣女答的不妥,再招致娘娘误解,所以情急之下才替臣女答了。姐姐一番好心,还请娘娘赎罪。”
她说完这话,眼睛却瞅向万尚宫,想知道自己这样说能不能成。没想皇后听了她这话也看向万尚宫,显然是想从万尚宫那里确认一下两人说的是否是事实。
万尚宫心神领会,忙凑近皇后耳边,悄声将上午二验时有落选的采女寻死撞柱的事对着皇后说了。
这种事在宫里传的飞快,作为这些采女的训育尚宫,早就有人将此事禀报与她。只是她也是如今听了萦素和聂晓蝶所说,才知道原来宫女说救人被撞伤的那个采女竟是聂晓蝶。
皇后听完不置可否,只是刚才脸上阴郁的表情散开来,她又看了一眼聂晓蝶,方开口道:“这么说,你倒是因为热心助人才令自己弄伤颜面,这倒怪不得你,若说这宫里缺的就是互帮互助,倒是还应嘉赏你才是。”
聂晓蝶听皇后这话不像是责怪自己跟萦素,这才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口称了不敢。皇后举起茶杯凑近口边却又不饮,只是冷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萦素,她便是答话自始至终也没有抬过头,乌发遮挡,一时瞧不清长相。
只是想到日后再见的机会还多,皇后便也懒得再令她抬头细看,只淡淡道:“也难得你们姐妹情深,还能互相帮衬着说道一句,都起来吧。”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