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程雪飞神清气爽,又变得斗志满满。
回想起昨晚跟何聪还有他女朋友在走廊的偶遇,居然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等程春生过来找她时,她还特地问了一下,确定不是自己梦游产生的幻觉。
姐弟两个早起出去吃饭。
招待所有小食堂,食堂里有早点,都是寻常的豆浆、油条、葱油饼、生煎包之类的,物廉价美。
吃完早饭,程雪飞又回房间准备换衣服,换那件男式白衬衫。
可是等拿出来一看,原本平整的白衬衫,经过姜鸿宇一番折腾,已经皱了。
偏偏那天早上她起床时,没有时间仔细收拾行李,随随便便把衬衫塞进了包里。
此时衬衫皱的跟破抹布似的。
她不能穿着这样褶皱的衣服去参加摄影展。
就先随便穿了件短袖,准备到外边找家裁缝店,花点钱,让裁缝师傅熨一下。
她先化妆,做头发,把前额的头发在脑后窝成一个揪,扎上一根宝蓝色金丝绒发带。其他头发,都披在后背。
收拾好一切,背上了她的小皮包。
她之前背包,喜欢斜着背,这是她赶集照相时形成的习惯。
但是在申城,这样斜着背包,好像是比较土气的行为,那样
背包,似乎更像个小学生。
程雪飞早就注意过,申城那些时髦的新女性,都喜欢把带子收短,让包正好垂到胳膊肘的地方。
程雪飞也只好入乡随俗。
收拾好一切,锁上房门,下楼去找程春生。
程春生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程春生以为能直接去文化馆看摄影展,谁知姐姐半路又找到一家裁缝店,跟裁缝师傅软磨硬泡,还花了三毛钱,让师傅熨了一件衬衫!
等烫好衣服,姐姐换上白衬衫,又让他把换下来的衣服再送回招待所。
程春生没想到女人出个门会那么麻烦。
他们一大早六点多就吃完早饭了,愣是被姐姐磨蹭到八点多!
他将来要是找媳妇,坚决不要像姐姐这种会磨蹭的女人!
幸好今天不是姜大哥陪着来,不然,估计会被姜大哥嫌弃死。
程春生火速把衣服送回招待所后,又回来跟姐姐会和,这才朝文化馆走去。
这次摄影展,算是申城由民间发起的第一次摄影展。
虽然是民间发起的,但也离不开文化局的支持。
尤其是离不开《大家摄影》杂志的支持和参与,两位主要发起人,就是杂志社的特约摄影师。
由于展览是免费的,所以第一天人
很多,男女老少,都赶来凑热闹。
小商小贩们早就瞅准商机,在门外摆开地摊,卖香烟,卖冰棍儿,卖汽水,卖丝巾,卖新式打火机,弄的跟市场一样。
程雪飞和程春生挤进文化馆,来到展厅。
展厅十分宽敞,陈列着许多照片,游客成群地围在一堆,对着照片评头论足。
程雪飞扫了几眼,没看到自己的两幅作品。
程春生个子高,眼睛尖,他看见其中一个地方,围的人最多,就好奇地踮起脚向里张望。
一眼看去,看见展架上的,正是姐姐的《我们的时代》。
程春生激动地拉着姐姐喊:
“姐,你的照片在那,看的人最多!”
程雪飞制止他,不让他大喊大叫。
程雪飞没有时间去欣赏其他作品,她要先找到组织。
朝人群里望了一圈,没看到伍泉,倒是先看见了昨晚刚刚见过面的何聪,正跟几个人在看照片。
程春生也看见何聪,指着他,对姐姐说:
“咦,那不时昨天晚上在你门口吵架的人吗,他是谁,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只有一面之缘。”
“怎么可能,只有一面之缘的话,他怎么会在门口纠缠你,还跟你发生那么大误会?”
程
雪飞寻思着,自己跟何聪确实只有一面之缘,总共没说几句话,也没想到这次偶然在招待所遇上,会被他纠缠。
程春生见好几个人围着何聪,好奇地问:
“他到底什么来头?”
程雪飞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那副做派,应该不是个普通人,连杂志社的编辑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大地方,藏龙卧虎,说不准有什么背景。”
程春生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
这里是申城,不是他们乡下。
在乡下,放眼望去,都是泥腿子,不管哪个人,只要肯打听,总能打听到这人家门朝哪。
但申城这么大,不知道底细的人多的是,还真不好说这人是否有什么来历。
想起自己昨晚差点把这个人给揍了,幸好没出手。
否则,真的把人打伤了,就不是叫家长的事了。
程雪飞在人群中张望了片刻,终于看见了杂志社的伍泉,正跟几个身穿西装的人站在一起。
这几个穿西装的,似乎大有来头,连伍泉站在他们身边,都得靠边站,似乎完全说不上话的样子。
程雪飞不敢擅自打扰,一声不吭地走到伍泉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