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家里,爸爸、大爷还有几个堂哥都已经洗手坐下了。
围了满满一桌子。
热饭热菜端上来,狭小的堂屋雾气缭绕。
“立夏,快给你大爷、哥哥倒酒!”程发达吩咐。
程立夏赶忙找到墙根下的一只酒坛子,从里面舀了酒出来,挨个给大爷哥哥倒酒,还很客气地来了一句:
“我跟春生不在家,辛苦大爷跟几位哥哥了。”
老大程发财笑哈哈地说:
“你看人家立夏,到底是读过高中,知书达理,说话多好听。”
程立夏不好意思地笑笑。
今天,老二程发礼摆脱了乔翠花的看管,终于露面了。
他对程立夏说:
“立夏,今年你要是能考上大学,我一定买两挂鞭炮,到咱祖坟前好好放一通,你也是为咱老程家挣了脸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扬眉吐气!咱老程家,也终于扬眉吐气了!”
“现在的大学生,搁过去,那也是个秀才了吧?”
“咦,秀才都不止吧,现在的大学多难考。”
一群人对考大学的事议论纷纷。
程立夏只是笑着给大家倒酒,谦虚着说:
“还不一定能不能考的上呢。”
程雪飞到堂屋来送大蒜碟子,一群人又赶忙招呼她:
“雪飞,你也
来坐着吃。”
“对,雪飞现在是咱们家最有能耐的人,劳苦功高,来一块坐着吃吧!”
程雪飞望着满桌的老少爷们,就她一个女的,不太想坐。
可是没办法,程老大家的大儿子跟二儿子起身,一左一右地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摁倒在一张凳子上。
程雪飞笑着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饭桌是由两张桌子拼凑起来的,在座的除了程家老兄弟三个:程发财、程发礼、程发达,还有小一辈的堂兄弟几个:
程老大家的三个儿子:程木、程林、程森。
程木、程林都比程雪飞大,已经结婚成家。
程森比程雪飞小一岁,跟程友富是同年。
两人今年都二十五岁了,都是光棍,家庭条件都很艰苦。
但程森的情况比程友富要好一点,因为程森是家中老小,两个哥哥都已成家。
现在父母一心一意为他的婚姻大事操劳。
而程友富情况不一样,他家兄弟四个,只有哥哥完成了任务,下面还有双胞胎兄弟在上学。
他现在既要帮家里偿还哥哥结婚时欠下的债,又要扶持两个弟弟上学,肩上的担子很重,所以婚事似乎遥遥无期。
老二家兄弟四个,只有程友富坐在这。他的哥哥程友
国因为母亲乔翠花的管制,一直没有露面。
而双胞胎兄弟刚刚放学回家,应该不敢过来。
而且他们自己没有帮忙干活,可能也不好意思过来吃白饭。
刘娥其实有心把双胞胎兄弟叫过来吃碗面条的。
就算什么都不吃,叫过来兄弟们一块玩玩,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可是又怕乔翠花从中作梗,反而无事生非,就只能作罢。
程立夏给大爷、堂兄们倒了一圈酒,坐下。
“立夏,今天高兴,你也喝一盅吧?”
“对对对,叫大学生陪咱们喝一杯。”
程立夏讪笑着摇头,不肯喝。
程发达心情敞亮,难得的开恩,说道:
“立夏,那你就陪你哥哥喝上两口。”
程春生见爸爸居然允许哥哥喝酒,也跃跃欲试地问:
“爸,那我能不能抿一口尝尝?”
“一边儿呆着去!”
程春生顿时萎了。
程雪飞递了个馒头给程春生,安慰道:
“吃馒头吧。”
程雪飞、程春生姐弟两个开始啃馒头,其他人都有滋有味地抿起了白酒。
不一会儿,程木、程林家的孩子涌了进来,他们各自来找自己的爸爸,想从爸爸这讨点好吃的。
程木、程林就从碟子里抓了把花生米分给他们。
程雪飞
想起自己从县城买了斤奶糖,就起身到屋里拿出奶糖,一个孩子给了两块。
孩子们接下奶糖,就在屋里玩起来。
满屋子大人小孩,竟然比过年还热闹。
第二天一早,程雪飞起床回照相馆,要把两个孩子带走。
刘娥让他把孩子留在家里,难得回来一趟,还没来得及跟外孙亲热亲热。
“家里孩子多,有人玩,不碍事,你带到照相馆,估计也是添乱,你忙你的就行了。”
程雪飞拿不定主意,就回屋问孩子:
“家玉家宝,你们是跟妈妈回照相馆,还是在家跟姥姥?”
两个孩子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两颗小脑袋。
家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
“我要跟姥姥。”
“那好,跟着姥姥听话,不要到新房子那玩,也别跑太远,妈妈晚上就回来。”
“嗯。”家玉翻了个身,又睡了。
程雪飞把孩子放在家里,一个人回照相馆。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