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飞心里一激灵:
“什么事,你先说?”
黄博华目光炯炯地望着程雪飞:
“只要你答应我,当我们乡里‘好人好事的典型’,接受采访,我就回家。”
程雪飞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大眼道:
“你——你这不讹人吗?”
“你看着办吧,这个典型,你当还是不当?”
黄博华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回家”的无赖样子。
姜鸿宇坐在沙发上,来回望着这两人,干咳了一声,也官腔官调地说道:
“雪飞,我看你就答应吧,这不是什么坏事,给大家做个榜样,让大家遇到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都能勇敢地站出来,这是好事。”
程雪飞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姜鸿宇:
“姜营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那都是装的。”
黄博华说:
“你装的挺好,你就继续装呗。”
程雪飞仍然摇头:
给自己立人设这事她不干,否则早晚要崩。
一旦成了道德楷模,将来所言所行,那绝对不能出错,一旦出错,那就是山崩地裂。
姜鸿宇见他俩的争执又陷入僵局,把二郎腿放下,总结性地说道:
“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抓阄决定。”
抓阄?
这叫公平?
这是一
个人民教师、一个民兵营长想出来的馊主意?
姜鸿宇已经起身,走到黄博华办公桌前,撕下一张纸,分成两半,拔出钢笔,分别在两张纸条上写下“是”、“否”两个字。
团成两团。
在手心里晃了晃。
把弄混乱的两个纸条放到他们面前:
“你们谁来?”
黄博华看了程雪飞一眼,示意让程雪飞抓。
程雪飞在心里默念:
老天保佑!
形势所迫,赌一把吧!
程雪飞搓了搓手,十分虔诚地选择一个小纸团,打开来,看了一眼,又连忙捂上。
黄博华不知道她选择的是什么,就拿了剩下的纸团,打开,看一眼。
也连忙捂上。
————
再说于红梅,这天下午在供销社门口看到程、姜二人出双入对后,心里就遭受了巨大打击。
凭什么让程雪飞那么得意?
凭什么离婚了还霸占着人家?
于红梅觉得,必须让程雪飞尝点苦头,知道点厉害。
想来想去,第二天特地休了假,对父母说约了朋友去县城买件新衣服,然后一个人坐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
临走之前,她拎了家里两瓶好酒,又到供销社封了两封精致点心。
带着酒和点心,到了县城她的表哥家。
这
个表哥,就是葛师傅的大孙子,名叫葛英雄。
葛英雄今年三十多岁,在县文化部门工作,手里有点关系。
于红梅没有去表哥家,因为她不愿意跟表嫂打交道,还有表嫂家的几个孩子,都特别烦人。
她直接拎着东西去了表哥葛英雄的工作单位:县文化馆。
找到葛英雄时,葛英雄吃了一惊。
这个表妹,只有逢年过节跟着父母走亲戚时才能见上一面,这次居然单独来找他。
而且还提着东西来。
葛英雄好一高兴,等说了一会儿客套话以后,才问她:
“红梅,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于红梅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
“大表哥,帮我调动一个人——你知道姥爷的照相馆里有个洗照片的小王吗,能不能把他调走,不要让他在西埠照相馆待着了。”
葛英雄十分错愕,没想到表妹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请求。
他第一个反应是,这个人跟表妹有什么关系?
莫非是男女朋友?表妹想着帮男朋友调个好工作?
可是看看表妹脸上冷淡的神色,又觉得不像。
而且,就算真的是为表妹的男朋友调工作,那也是应该由姑姑、姑父操心,怎么会让表妹一个女孩子单独找他帮忙
?
葛英雄发出一声疑问:
“把他往哪调?”
“不管调到哪,县里也好,村里也好,其他乡镇也好,再不济,只要帮他调离照相馆就行。”
这个要求可太奇怪了。
葛英雄知道他们西埠乡最近出了个小有名气的照相师傅。
自从这个人摆摊照相以后,国营照相馆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最后干脆一个生意也没有了,害的他爷爷葛师傅休闲在家,照相馆现在是半停业的状态。
只是,这个跟表妹有什么关系?
葛英雄细问了几句,但于红梅支支吾吾,不肯直说。
“表哥,你一定要帮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求过你,就这一次,好不好?!”
看着表妹那殷切的目光,葛英雄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说试试看,不一定能帮的上忙。
于红梅这才露出了笑容,又连撒娇带威胁:
“这事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姥爷也不要说,否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