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雪飞没有在家多待,扔下一大家人,自己骑车去了公社。
刘娥问她去公社干嘛,程雪飞只说有点事,至于什么事她没说。
刘娥觉得,闺女一个家庭妇女,除了带孩子和做家务以外,能有什么正经事,肯定是撇下孩子独自闲逛。
她又担心程雪飞是不是有了什么相好的,出门跟相好的见面去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否则干嘛突然离婚?
刘娥越想越觉得不安,如果闺女真的有了其他相好的,她其实不反对,反正闺女还要再嫁,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家里。
但她担心的是,闺女现在有什么事都不跟他们说。
就像在河西村被姑婆一家逼着改嫁给傻牛牛的事,要不是姑婆带着傻牛牛找上门来,只怕程雪飞一辈子都不会说。
这闺女,最近好像心变野了,一肚子主意。
刘娥真担心哪天冷不丁给她带来个什么“大新闻”。
程雪飞骑车走在路上,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怀疑是妈妈在背后叨咕她。
不管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等她的照相事业正式开张那一天,家人就知道她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她准备到国营照相馆去摸摸底,“实地考察”一下。
来到公社
路口,正好撞见黄博华正在夹着个黑色皮革包往公社大院的方向走。
程雪飞跟他打了个招呼:
“博华。”
黄博华嘴里叼着根没有滤嘴的纸烟,抬头见是程雪飞,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办理离婚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雪飞,对不住了,这两天忙的天翻地覆,还没帮你办离婚的事,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帮你办了!”
程雪飞笑了笑,从自行车上下来,说:
“没事,我今天来不是找你办理离婚的,离婚的事我不着急。”
黄博华听她这么说,心里松快了点:
“你真善解人意。”
然后又问:
“你到公社来有事吗?”
“我去照相馆一趟。”
黄博华以为程雪飞到照相馆是拍照片或者拿照片的,就没多问。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黄博华先到了公社大院,两人就在大院门口分开。
程雪飞注意到,之前挂在大院门口的“西埠人民公社”的牌子换了,换成“西埠乡人民正府”的牌子。
难怪黄博华说他忙的天翻地覆,原来是上面撤销了公社,改换成乡镇了。
程雪飞推着车子走过路口,来到国营照相馆。
今天来照相的人不多,至少门口没有排队的。
程雪飞在门
口锁了自行车,进了照相馆,里面只有几个正在拿照片的客人,小王在帮他们找照片。
小王身材短小,长的比较秀气,大概二十来岁,他一抬头看见程雪飞,立刻笑着说:
“会修底片的大师傅来了!”
程雪飞主动走过来,先打量了照相馆的装饰,这照相馆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翻修过了,很多东西显得陈旧。
程雪飞望着挂在墙上的价目表,把每种照片的价格都记在心里。
等小王忙完,走到摄影棚门外,朝里面喊了一声:
“葛师傅,昨天那位会修底片的师傅来了!”
程雪飞还不太适应被人叫成“师傅”,但她没有回绝。
葛师傅听说程雪飞来了,从摄影棚里出来:
“这位女同志,我还担心你不来呢,我这边还有几张底片,麻烦你帮我修修。”
说着,葛师傅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台抽屉里取出几张照片和底片。
“麻烦你了!”
“葛师傅您太客气了。”
程雪飞看了看,都是底片曝光过度,人影浅淡。
程雪飞带着底片进了办公室,在葛师傅和小王的围观下动手修照片。
葛师傅在旁边看的仔细,有偷师的嫌疑,程雪飞也没说什么,偷学就偷学吧,方法能学来,
但手艺是另一回事。
她这修图的本事,须要深厚的画画功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等她把底片修完,小王把照片冲洗出来,果真还原了。
葛师傅对比这两张照片来回看,点头赞叹道:
“真是出神入化啊,同志,你是在哪儿学的这门手艺?”
“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你太谦虚了。”
葛师傅看出来程雪飞不愿意说,就没有深问。
他看完照片,又左右打量程雪飞的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琢磨道: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你之前来拍过照片吧?”
程雪飞没想到被人认出来了,她笑了笑:
“葛师傅您好记性,我之前的确在这拍过照片。”
那张照片,就是程雪飞和姜鸿宇的结婚照。
葛师傅每天要为很多人拍照,但真正能让他记住的人寥寥无几。
他之所以能记住程雪飞的脸,不光因为程雪飞长的漂亮,还因为当年两人的结婚照,还是照相馆的“样片”。
当年程雪飞和姜鸿宇的结婚照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