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李文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调皮捣蛋仿佛已经成为了他的代言词,过往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还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从二楼把家里的暖水瓶在楼梯上一个一个滚下去,仿佛是为了模仿电视里的保龄球,不出意料的,他挨揍了那天晚上,妈妈一边揍他,一边教育他,以后不准再这么调皮了。
但是年幼的李文彬并没有把妈妈的话听进去,他依然我行我素。随着年龄的增长,李文彬的调皮程度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厉害了。
在学校里,他经常逃课出去玩,或者在课堂上捣乱。老师们对他也很无奈,因为无论怎么惩罚他,他都不改。
直到有一次,他学会了抽烟,那是刚上初中的时候,身边的同学都流行起了抽烟,这是一种时髦的表现,作为时尚的先锋,他自然也不能拉下,于是他挨了人生中最厉害的一顿毒打。
自那以后的李文彬仿佛是收敛了不少,学习成绩也慢慢上去,一切看起来都在慢慢变好,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因为学习进度跟不上,压力过大,他掉头发了,是斑秃,也就是农村常说的“鬼剃头”。
迫于无奈,李文彬只得每天戴着帽子上学,就连升国旗的时候,他也被特批可以不用脱帽。
这件事对于他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正值青春期的男孩,本就在意自己的外表,后来母亲带他四处访问名医,求到了一副偏方中药,但副作用是会长胖,于是才上初中二年纪,一米六出头的李文彬就已经有180斤的体重了,面对学校坏孩子的霸凌,心中暗恋女孩的指指点点,他的内心彻底崩溃了。
他得了抑郁症。
李文彬站在补习班的天台上,这是一栋24层的高楼,只要他往前踏一步,就可以解脱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坏孩子的霸凌,再也不用遭受身边的异样的眼神和指指点点。
“喂,你要干啥?”,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李文彬收回了将要踏出的脚步。
他回头望去,那是自己的好朋友杨曾语,在学校唯一愿意陪伴的他的人,也是唯一没有嘲笑过他的人。
“没没啥,就是感觉这里风景挺不错的”
杨曾语似是看出了李文彬的窘迫,戏谑的说道:“你不会准备跳楼吧,那我可太看不起你了,抓紧麻溜的下来”
因为这件事,后来的李文彬将杨曾语视为一辈子的好兄弟,他们一块逃课、一块打架、一块上网,仿佛是只要同样成为一个坏孩子,就没有人敢欺负他。
有一次,学校里臭名昭著的“黑社会”当着整个年级的面,抢走了李文彬的帽子,并对着他放声嘲笑,李文彬并没有多言,沉默着抢回了帽子,而后将霸凌者头撞在了消防栓上,一下两下,直到将消防栓的玻璃撞碎,霸凌者大叫者跑开,大喊你等着,嘴里嚷嚷着要叫他的“青龙堂”好大哥来教训他。
等到放了学,李文彬摸了摸口袋里揣着的蝴蝶刀,长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校门。
在那个监控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小胡同似乎是打架斗殴的高发地段。
好大哥被捅了四刀,都在身体躯干上,并不致命。
姗姗来迟的杨曾语未曾参与,当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只看到了一地的鲜血和拿着刀的李文彬。
李文彬的脸色有些冷漠,但惊慌失措眼神暴露了他此刻并不淡定。
胡同外传来阵阵警笛声,杨曾语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李文彬手里的刀“你快走,我帮你把刀扔了”
李文彬点点头,冲着胡同深处跑去。
他没有发现,身后的杨曾语拿着刀迎上了前来处理的警察。
那个年代的警察对于小孩子打架似乎有不同的看法,杨曾语并没有在派出所待几天就被放了出来,理由是“好大哥”选择了不追究,再加上并没有致命伤,杨曾语的家庭颇有些富裕,父亲找人打点了关系,就将他弄了出来,剩下的无非就是赔钱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文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好兄弟替他顶了缸,他只发现最近杨曾语没有来上学,qq上发消息也没回,他只能等待着、祈祷着,一边等待好兄弟来上学,一边祈祷警察不会过来找他。
最后他等来的是杨曾语转学的消息,据说是转到了德州市的某个私立学院,从此杨曾语就杳无音讯了。
杨曾语走后,李文彬开始慢慢的好了起来,他喜欢上了跑步,跑起来的时候,耳边就只剩下了风声,听不到其他流言蜚语,体重一天一天的下降,头发也长了出来,他终于不用带帽子了。
初四的最后一年,父母掏出为数不多的家底,为他报了所有学科的补习班,盼望着他能在中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李文彬也很争气,在中考摸底中,达到了去年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爱跟他开玩笑。
他忘记了一件事,作为2000年的孩子,这一年全国出生的人多达1771万。
他自信满满的在志愿上填下了重点高中的名字,滑稽的结果是,他以10分之差落榜了。
父母给了他两条选择的路。
要不然去私立高中上学,一年高达7万块的学费在那个年代,能够把一个普通的家庭压垮,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