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眼的东西,滚一边儿去!”
秀水村,项家。
自从项老秀才过世后,这个家便是邱氏一手遮天。
项溪的哥哥叫项东,今年十五岁,虽说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成了年,但由于从小体弱,不仅身体消瘦,个头也比同龄矮很多。
项老秀才是个读书人,年轻的时候心气很高,跟家族闹得很不愉快,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所以项东一直都被同族排挤,还经常被村里人欺负。
项老秀才过世后,项东的情况就更糟了。
后娘心歹毒啊。
稍微看不顺眼,就对项东一顿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而她带过来的两个儿子,比项东长得壮实很多,更是一起对他拳打脚踢。
骂了、打了不算完,还得赶去地里干活,还不给吃饭。
短短大半年,本来就瘦弱的项东,已经变得尖嘴猴腮,只剩皮包骨头,连路都快要走不稳。
“跟你那不中用的死鬼爹一样,活活不能干,话话不会说,活着还有啥卵用?”
“不如跟你爹一样,早点去死了,家里还能省点粮食!”
项东早就被骂习惯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非但不能还嘴,连头也不能抬,否则铁定还要挨打。
但今天邱氏与平常不一样啊!
在项溪那儿触了霉头,憋了一肚子的火啊,就算项东默不作声地忍受,她还是要把火气全撒在项东身上。
“你聋了还是哑了?”邱氏口水乱喷地继续骂道,“老娘说了半天,你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邱氏的两个儿子一听,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一人一脚将项东踹倒在地上。
邱氏骂了还不解恨,从门后的竹扫帚里抽出一根金竹条,对着项东就是一阵乱抽。
成年的金竹条也只有小指粗细,还非常的结实,轻轻一挥就呜呜作响。抽在身上,最轻是一条血印子,稍微重一点就皮开肉绽!
邱氏咬牙切齿,用上所有力气接连抽了几十下,愣是将项东浑身都抽得血肉模糊,这才恶狠狠地道:“晚饭别想吃!屋也别想进!滚牛圈里去睡!”
项东没去牛圈,而是去了他爹的坟前。
半年多里,他已经不知道来过这里多少次了。
尽管夜里的露水很重,地上很潮湿,但他觉得只有这里,才能让他得到些许的安宁。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永远在爹的旁边睡下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妹了。
……
不知道为什么,项溪就算喝了酒助眠,躺在床上也是心烦意乱,几乎一整夜都没睡。
这对她来说可是个稀罕事。
毕竟顶级杀手需要把情绪和身体控制到极致,几乎没有什么情感波动,或者外部环境,能够影响她正常入睡。
这次反常,她知道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原身的哥哥。
不早点把这事解决了,她觉得以后还会心绪不宁。
于是东方的天空才微微发白,她就起了床,简单地梳洗打扮后,就带上刘二傻和扶风,赶着牛车回娘家了。
大傻和留行么,当然是留下来看家、放小猪。
到了村口,就碰到老村长从地里回来。
现在他白天要帮忙酿酒,家里的活都落在了老伴儿身上,他又舍不得老伴儿太累,早上起来便一起做点事。
“这么早要去哪里?”老村长问。
“回娘家。”
老村长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自从项溪嫁过来后,除了回门那次,好像还没回过娘家。
就连项老秀才过世她都没回去。
一是因为那时她还没有被白胡子神仙托梦,整天疯疯癫癫的,人话都不怎么听得懂,二来吕氏为了省几个礼钱,也没让她回去。
现在怎么突然要回去看看了?
“那你去吧。”
这人情伦理的事,就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绑住了这世间的每一个人,迟早都得去做个了断的。
“那我们走了啊!”项溪走出一段,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回头问道:“老村长,你知不知道我娘家在哪儿?”
老村长人都麻了。
你不认识后娘也算情有可原,你连娘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这疯子果然是够格的!
“秀水村,你先到集上,再一路问过去,也不算远。”
……
到了集上,项溪想来想去,还是买了几斤肉,又买了些糕点当礼物。
虽然她不待见邱氏,可原身的亲哥还在呢。
万一那亲哥不错,空着手去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夫人,”这时扶风道,“您看要不要给少爷买件新衣服?”
项溪这才注意到,她和刘二傻两人身上,穿着的还是最开始买的衣服,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虽然没有破烂,但看起来都挺旧了。
与扶风一袭干净笔直的青衫相比,他俩好像才是下人。
“买。”
既然是回娘家,那自然不能太寒碜,让别人瞧不起是不是?
于是在扶风的建议下,项溪给二傻子买了一件宽松的青色长衫。用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