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不甘心地挪向地平线的尽头,黄昏的余晖把半边天空染上了一片金黄,如同油画一般,色彩斑斓的云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为夕阳搭建一座壮丽的舞台,而恐颌猪和郊狼就是这个舞台的主角。
黑黑尔就像一辆重型坦克碾压前行,沉重的蹄声惊得两旁各种动物竞相逃窜,有翅膀的扑棱乱飞,没翅膀的慌不择路。
走着走着,景色发生了变化,绿色渐渐消失,变成了黄褐色,道路从草原延伸进了荒漠。
一望无垠的戈壁滩荒凉而苍茫,偶尔一两棵奇形怪状的仙人掌突兀着,让一切更显得无比干燥和贫瘠,仿佛在告诉你能在这里活下来的生命寥寥无几。
黄色荒漠上的嚓嚓村就像一块黑色膏药紧紧粘在皮肤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孤独而诡异。
有“村”就一定有人,郊狼住在洞里,恐颌猪是天当房地当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郊狼和恐颌猪都不会搭房子,没有房子就不会有村。
那块黑色膏药就是一片房子,走到离村口一百米的地方,黑黑尔扭头用长嘴把两人挑下猪背,指了指村左边说道:“村里是喏啦住的地方,我的地方在那边。”
张哲翰这才注意到黑色膏药的两侧还有两片很大的区域,一边是一个个凸起的土包开着洞口,另一边是用石块圈出的一个个“猪圈”,黑黑尔解释道:“嚓嚓村什么人都可以住宿,啫喱啫、啷咯啷和喏啦都有,分了不同的块。”言下之意,开着洞口的区域是郊狼的“房间”,而另一边的“猪圈”则是恐颌猪住的地方。
正说着,后面来了两匹郊狼,从威压程度看,其中一匹肯定是天极境小狼王,黑黑尔一点都不慌,只是扭头看来它们一眼,战场上的死对头居然都毫无战意,相安无事。
伊曼看着郊狼的背影担心道:“不会有危险吗?”
黑黑尔似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嘿嘿一笑:“不会的,嚓嚓村是这个片片里唯一一个不能打架的地方。”
张哲翰不解道:“是不是两国之间有什么约定?”
“弱肉强食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什么约定,”黑黑尔没多说,神秘兮兮道,“你们进村就知道了。”
不是约定,那就一定是某种力量,只是不知道这种力量说什么,带着好奇,张哲翰和伊曼进了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石牌坊,牌坊顶上横着一块石牌匾,上面刻着三个符号,连非非都认不得。
牌坊村、狼王巢穴看到的路都不一样,把它称为“街”一点都不过分,别的地方都是土路,这条“街”却是鹅卵石铺成的,像极了中国南方的江南古镇里的巷子。
和在狼界看到的那些馒头房子不一样,村里这些房子居然有屋顶,而且是很像现代房屋的那种瓦顶,只是那些瓦片好像不是烧出来的。走进了还发现,房子不是圆的,而是方方正正的,四面墙,四个角还有四根木头柱子,墙还是石块垒的,但石块的缝隙居然有腻子。最扯的是,每一栋房子还有门,木门,带门扇的那种。
简陋的木门看着平平无奇,但这已经属于建筑“技术”甚至“艺术”的范畴了,原始社会怎么可能有技术,艺术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陶器石器的艺术性,在当时是不存在的,原始人的器物都是拿来用的。现在所说的“史前艺术”都是后人自作多情安上去的。
门先不说,最简单的往石缝里刮腻子,不管刮的是不是石灰,哪怕是某种粘土,按人类的历史来说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千年。
几百万数千万年前就有人会“刮腻子”,这事听着就很扯。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所有副本全都遵循“映射时代”的基本原则,副本一定是所在区域所在时代的历史文化的折射,从这个意义上说,副本的设计者不可能把现代社会的建筑放到史前社会去,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这些房子在原始社会之前就已经存在,“刮腻子”技术在史前就已经确确实实存在过。
村中央是一栋最大的房子,目测怎么着也有两三百平米,吱呀一声推开门破旧的木门,张哲翰拉着伊曼一同踏入屋内,突然明白了黑黑尔的神秘兮兮的表情。
张哲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克电影里的龙门客栈,那个同样是边塞的客栈,那个在房顶上唱歌的风骚女老板。
上百平米的一个大厅,四壁墙上插着火把,正面墙边一个柜台,看似毫无规律地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桌子点都不粗糙,不知道是怎么打磨出来的,又或者是某种东西削出来的。
没有风骚女老板,只有一个光头掌柜,身材瘦削,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在石桌间穿梭的两名伙计也是光头,他们都不是古猿,但行为举止都与人类无异,身上没有毛,穿着不知道什么质地的衣服,只不过不像现代人那样的上衣裤子,更像是春秋战国时期那种用一根腰带捆在身上的袍子,脚上还穿着靴子,同样看不出是什么质地。
十几张石桌大部分都坐了人,多数是古猿,有两桌则是和掌柜伙计一样的光头,装束也都一样。
这些穿袍子的光头说不清是白人、黄种人还是黑人,你甚至很难说他是不是人,因为……他们都长着三只眼睛,就像二郎神那样,眉心还有一只竖着的眼睛,说话的时候,这只眼睛还会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