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作为日常皇帝设宴招待朝臣的殿宇, 也自是修地富丽堂皇,殿中两侧雕刻精致大气的盘龙柱,两条金龙腾云驾雾, 龙口含珠, 怒睁的圆目映着闪烁的火光,熠熠生辉。 殿门正中是是朱红的雕花如意门, 此时大摆筵席, 宫婢仕宦从侧门行走,而如意门分两侧敞开着, 朝臣亲眷按照官位品级顺序, 皆从此正门入内。 此时敞着朱门外,一位身着紫色祥云孔雀官服的官员正带着家眷缓缓入内。 殿中歌舞欢唱,可众人的注意力此时却已经全然不在腰肢曼妙的舞姬身上,眼睛只紧紧地盯着那个正缓缓踏入殿中的粉蓝身影…… 女子看起来年纪颇小,精致绝伦的眉宇间尚带着一丝稚气,她眼睛极为明亮, 茶褐色的瞳孔在灯火地照耀下覆上一抹橙红,身姿曼妙纤细, 外露的肌肤也是盈润胜雪。 可谓是… 月眉星眼, 煜煜垂晖。 弱骨纤形,冰肌莹彻。 便如那清水芙蕖, 铅华销尽见天真。 汴京城中何时出现如此这般绝世姿容的贵女了…… 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样疑惑。 而后脸上的呆滞神色也缓缓朝着痴迷过渡着。 殿中的歌舞不知何时也已经停了下来,乐人与舞姬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皆呆愣地看着那位如清渠一般的少女, 看着她踏着灯火下的暗影, 如初生的幼犊一般, 依赖地随着母亲于左侧女席的末端雅座坐下。 坐下的少女似乎也发现了殿中人的目光, 眼睫轻颤,眼底流转着水色波光,一双如葱玉指有些不安地微攥着母亲的衣袖,秀项微垂,似乎躲避着众人炙热的眼神。 那双微攥母亲衣袖的动作让众人微微惊醒,终于勉强回过神来的大部分人有些狼狈的移开眼神。 大殿中依旧沉静,南乔有些不安地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衣裳精致华丽,也合乎规制,并无不妥… 她干净的眸子浮现出些许难过。 怎么他们家一进来,大家就突然安静下来了…… 难道他们,就真的那么排斥他们南家了嘛…… “歌舞怎么停下了?”含笑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静。 乐人与舞姬闻言微微回神,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演奏之时出神了,脸色泛白,立即又重新开始手中的动作,一时间,轻歌曼舞又继续了起来。 南乔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去,说话的男子位于右侧男席第一位的郎君,身着与爹爹同样颜色的紫色官服,玉冠束发,面如冠玉。 似乎发现了她的眼神,轻轻一笑,似如朗月入怀。 这便是名满大周的少年丞相,谢瑜? 的确如爹爹所言,颇有君子之风,南乔暗暗思忖,移开了眼神,不再看对方。 有些狼狈回过神的众人也似乎恢复到了原来寒暄饮酒的状态,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朝着女席末端的方向瞟去。 ……原来,这便是南府一直藏着掖着的女郎啊。 竟然是生地如此一副惑人的相貌。 似乎也有人想起这位南氏女郎与叶家少郎君有过婚约,只是,前几日好像已经解除了。 又有人想起,陛下在给南府下的圣旨里特意提及了这位容貌惊人的南氏女郎。 思及此,他们看着叶家少郎君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怜悯…… 啧…,能将这样姿容绝世的女郎娶为妻的机会,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没有了…… 不光是外人这么想,就连对面正坐立不安着的叶夫人也颇为担忧地紧盯着儿子,眉宇间带着浓厚的悔意。 她为了儿子推拒这门婚事,自是为儿子好,却不曾想......那被掩在面纱下的面容,竟是如此…如此美丽…… 这样不世出的姿容,足以弥补任何家世上的不足… 叶夫人不想去看身旁一些妇人投过来的眼神,只有眼底复杂的情绪翻滚着,到了最后,皆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原来,这便是自小与自己订下婚事的南氏女郎…… 想起几日前陛下下得那道圣旨……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叶勋回过神来,沉眸看着杯盏里泛着粼粼波光的酒液,理智清晰的头脑第一次陷入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中。 “皇上驾到……”宫宦高昂尖细的吆喝声隐隐响起,象征着帝皇的轿撵即将到来,吵嚷的殿堂徒然一静,随后朝臣亲眷纷纷走出雅座,躬身垂眸立于雅座前方的殿堂下。 宫宦的吆喝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一声声音响彻了麟德殿,群臣带着亲眷缓缓屈膝跪下,为这位九五至尊行上跪拜之礼。 “恭迎陛下圣安!” 殿中的请安声齐整有序地响起,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皇家的威严在这种场合里,彰显无疑。 身着玄色的衣袍,已经是夜间,殿外寒风凛冽,刚下轿撵的帝皇被风吹地下摆纷飞,他大步地往麟德殿走去,很快就来到了殿门处。 此时的帝皇并未带上垂珠冠冕,长发被紫色玉冠束起,身姿修长,俊美风流的面庞完全暴露在麟德殿明亮的灯火下,凤眸轻挑,周身的气势深不可测。 他并未立即步入殿中,而是在殿门处停下了脚步,举目看入殿内,轻而易举地在一众叩首的人群里找到那个夺人心魄的身影。 粉蓝色的衣裙腰间微束,下身裙摆下垂纤长,随着女郎的跪伏,垂落于地面四散开来,如同一朵盛开正艳的花,掺着金丝银线的织绣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华美飘逸。 看着那个低垂着的小脑袋,顾桥眸里闪过一丝炙热,视线轻移到女郎身上的衣裙,眼底的笑意渐浓。 果然很适合她… “起身。”磁性含笑的声音响起,女郎眼睑轻颤,似乎意识到了这位新帝就在自己位置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