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这一番话也让他另外三个徒弟心里徒然一惊。 墨凛依旧低垂着的脸, 面容紧绷,眼里更是带着遮掩不住的诧异。 他自小便在师尊身边带大,最是了解师尊的性子, 他师尊虽生性清冷, 却是十分有责任心。 作为修界第一人, 数百年来,一直庇护着修界,维持着修界的安宁。 而作为几个亲传徒弟的师尊, 传道,授业,解惑,也向来是亲力亲为的, 从未将教导弟子的责任推过给其他人。 可这样的师尊如今却说是将小师妹的教导推给了自己的大弟子。 师尊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了? 段轩与墨凛脸色一凛, 心里不约而同想道。 “师尊,为何?莫不是弟子那里做错了什么?”云瑶眼眶有些通红,眼中含泪,声音带着哽咽。 她不懂,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由他亲自教导的,现在却要把自己推给其他师兄教导? 身后哀婉的询问传来,容隐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自己最小的弟子, 亦是他门下唯一的女弟子。 她是自己亲自去凡间接回来的,并且用心去教导的弟子。 他从未教导过女弟子,所以一切教导的方式皆是按照前几个男弟子的方式来的。 或许这一开始便是错的,容隐冷淡地看向云瑶, 那双杏眸里难掩的情愫让他有些冷意。 “你并未做错什么。”容隐转过头, 并没有看她, 而是看着看着山间的青翠。 “这是为师的疏忽。” “为师并无教导女弟子的经验,便一直按着与你几个师兄一般的方式教你,现在想想,却有不妥。”容隐并未直接点明她大逆不道的心思,只从说出男女有别方面的顾虑。 “为师会将你交给你闫薇师叔教导,同为女子,你闫薇师叔会将你教养地更好。”他不咸不淡地说出着自己的安排。 她是他亲手带回并且收于门下的徒弟,拜了师,敬了茶,他只能是她师父。作为师尊,该教的他会教,该给的他也会给。 至于一些旁的心思,她不该起,也不能起。 云瑶脸色更加惨白了,她看着眼前不复以前温和的师尊,声音沙哑哽咽。 “师尊,您不要我了是吗?” “您要将我推给其他人,是吗?推给闫薇师叔,推给三个师兄是吗?” “既然我没有做错什么您为何要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喜欢…” “此事便就这么决定了。你无需多想,你依旧是为师的弟子。”容隐打断了她将要出口的话,眼神更似不经意地瞥了眼眼前哀求着的女弟子。 被打断话的云瑶心有不甘,她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要将心里对自己师尊的全部倾慕都道出来,可一切要说出口的话却俱消失在容隐毫无情绪地眸子里。 她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师尊。 他依旧如同初见的那般,白衣胜雪,墨发高束,眉目俊美如画,气质也依旧凛然如仙。 可往日那双让她觉得暖意的眸子现在却让她从心底泛起一股冷意。 他在警告她! 云瑶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这一点,他在警告自己,若是她执意将自己对他的心思大白于天下,恐怕他们之间,连这最基本的师徒情分都会消失地一干二净。 她紧紧握住手中精致轻巧的灵剑,指尖泛白,这是师尊在她筑基时送她的灵剑,一直被她贴身配带在身边。 只是这往日里她最为喜爱的佩剑如今却变得有些沉重,玄铁制成的剑鞘带着铁质冷意,直冷到她心底。 “墨凛,将你师弟师妹带回玉衡峰。我已传讯给你们闫薇师叔,她很快便会过去。” 容隐没有在理会身后的几个徒弟,继续缓缓地朝着峰底走去,这条小道他曾与她一起走过,四周的树木依旧如两月前那般青翠,让人处于其中,仿佛感觉不到秋冬的到来。 其实修界也有四时变化,只是修士生命漫长,几乎感受不到这四时变化。 越往峰底走,灵气便越稀薄,路旁两侧也多了些普通的花草,干枯的叶片,泛黄的脉络,俱昭示着秋韵到来。 容隐凝视着那抹秋意,俊美的脸上微微出现一抹笑意,如冰雪消融后的潺潺流淌的春水。 深秋到了,他也该去将那藏在心底里的少女接回来了。 无论是一见钟情也好,还是见色起意也罢。既然已经入了他的心,他心知她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那他便去他身边。 …… 黑岩铺成的地板映着珠玉明明暗暗的微光,雕梁画柱上的红绸早已被收起,整个大殿透着一股沉冷的阴森。 众魔战战兢兢地垂首立于殿中,上首的魔尊身上散发着的强大威压,让每个魔都噤若寒蝉。 “所以,那日进入魔界的不止一人?” 不咸不淡的询问从上首传下,却让底下站着的魔族的头更加低垂。 “是的,尊上。”被同伴推出来的那位矮小的魔族对同伴暗暗恼怒,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毕恭毕敬地回道。 说完后还用黑豆似的小眼悄悄看了看上首的魔尊,见他并未发怒,心里稍安,继续回禀道: “那白衣修士属下已经查明身份,是那容隐的至交好友,宴宁。孚玉山宴氏一脉的唯一嫡系。” 楼沐君坐在上首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脸色阴沉着听着属下禀报着调查结果。 宴宁,楼沐君轻敲着的指尖微顿,狭长的凤眸微眯,珠玉的光映入了他眼眸,显得格外危险。 …… 假山流水,亭台楼宇,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庭院的一簇簇灵花灵草正散发着些许光晕。 水蓝色宽袖束腰烟纱裙衬地少女纤腰若柳,身姿曼妙。眉眼如画般的少女将手中的佩剑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踩在剑上。 南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