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没有多想,身随心动,也来到了树后。
她明晃晃的动作,惊了那瘦弱男子一跳,他躲闪着拉高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你,你是谁!”
挡住半张脸,露出的下巴与楚卿礼更像,白芒眯眯眼。“你跟楚卿礼是什么关系?”
她问得直白,瘦弱男子连怕也顾不得,猛地放下衣袖色厉内荏道:“大胆!我乃楚家少主,岂轮得到你质问?”
楚家家主那老头的儿子呀,白芒心里更是疑惑,若如此,她的猜想岂不荒谬。
不是个费心思推理的主,白芒直接上前一步拽住他的领子,拉着他走出树下,手指在他喉咙上轻轻划过。
“你为何来看宋娘子?”
“我爱慕她。”
话音落下,不止是白芒,连说话的本人都呆住了。男子猛然捂住嘴,看她的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你对我做了什么?”
方才从他那句惊人话语中回了神,白芒歪歪头,出行在外,总得有些让人说真话的手段。
一切为了任务!
没理会他的疑问,白芒揪着他衣领打算细问,“你到底是谁,宋娘子又是个什么人?”
喉咙不受控制的开始动,即便瘦弱男子多努力的想住嘴,还是会发出声音。
“我叫楚霄云,是家主的亲生儿子,但自幼身体不好,更没多少修为。”
白芒了然,这就算是他的人设了。
楚霄云想调动仅有的法力推开她,可也只是徒劳,他只能听着自己继续说:
“她是妖,她与她的先祖一直是楚家豢养的妖奴。”
楚霄云的面庞有一瞬扭曲,“不,她就是个家妓,楚家谁都可以享用她,甚至无论男女。”
眉心瞬间皱起,白芒想起了楚宋平静哀婉的眼神,她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眼神迷离,就像是在借助被迫说真话的借口,吐露那些郁结于心的话语。
“再出身尊贵的妖又如何,不也是我家使用久了的家奴,连她,还有她儿子,都生生世世是我楚家的家妓。明明发情的样子那么丑陋□□,和谁都做过了,凭什么还觉得她是干净的人?”
“凭什么看不起我的心!”
楚霄云眼神癫狂,白芒早都不自觉移开了手指,他还恍如未觉。
蹙眉瞧着他,白芒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她倏尔抬眼,怔忪的退后半步。
半人高的楚卿礼,就站在门边,低垂着视线。
白芒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他的身世被这般揭露在她面前,明明是她故意探索求知的。可此刻对上他看不清的脸,她却无端懊恼。
或许她不该问,伤疤本就不该被揭开,哪怕下面已经腐烂溃疡了,可至少维系着表面的平和。
楚霄云像是也才恢复了神志,他翻身爬起来,踉跄着到楚卿礼的面前,弯腰堆着笑。“卿礼,我刚刚是被那妖女控制,说了胡话。你娘亲还好吗?”
见他不答话,楚霄云苍白着脸连连咳嗽几声,从袖子里摸出一罐药,“这个给你娘亲,她用的着。”
“多谢。”楚卿礼终于抬起头,脸上神色不改,挂着浅淡的得体微笑接过来。
然后跪倒在地,冲楚霄云恭敬行礼。“多谢少主大恩。”
楚霄云像是被他这动作吓到,手忙脚乱的想搀扶他,他却先一步站了起来,依旧微微低垂着头。
没有再看白芒一眼。
眼神停留在他的膝盖上,白芒抿唇,莫名升出种怒意。
掐着药瓶的指尖几乎要嵌入他的掌心,楚卿礼刻意低着头,视线中只有她的一点影子。
妖奴、家妓的儿子,连亲生父亲都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等一成年,就会在发情期被刻上某人妖仆的烙印。
世上最最低贱的存在。
娘亲曾教给了他许多自洽的道理,他早就知道这些并不是他的错,他无需为此自怨自卑。
可独独今日,在白芒的面前,他难堪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诡异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发酵,楚霄云还碎碎念念着什么。白芒暗自叹气,刚往他那边迈了半步。
嗖!
一道凌厉寒光突然从天边降落,白芒瞬间戒备转身,眯眼瞧着从天上飞来的人。
楚家家主浩浩荡荡领着几个侍卫驾云而来,手里捏着一块铜镜,脸色黑沉难看。
楚霄云先慌了,他跑向楚卿礼,一把拍掉他手里的药瓶,而后跪地低头。“父亲,儿子只是路过此地,绝没有贪恋妖奴。”
药瓶碎了一地,楚卿礼牵牵唇角,没多少反应。
楚家家主落地,忍耐着脾气不屑哼了一声,“还不退下。”
他这个儿子,身体弱没天分也就罢了,还是个没担当的软脚虾。
楚霄云忙躲在了队伍最后面。
这一番阵仗极大,白芒蹙眉,并指先将自己隐了形。
楚家家主似乎也没察觉出她的存在,他居高临下看着楚卿礼,伸手将这面铜镜扔在了他面前。
“孽畜,还不认罪?”
他的声音自带一种雄浑,就像是从九天霄云里传来,明明嘴的开合都不大,却让人忍不住想臣服。
而楚卿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