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
你难道以为自己能活下来吗?多年前那把萦绕火光的骑士长枪又一次追了上来。
阿尔格尔那天确实没能活下来,甚至后来的后来,哥哥也间接为那把穷追不舍的枪丧了几次命。
兰波只有一条命呀,阿尔想。
被惦念的男人一刻都不敢走神,竭尽全力只为躲过梦魇这一轮追击。亚历山大先生温顺歪倒在阿尔格尔的腿上,绿豆眼波光粼粼,瞧他紧紧咬住牙关,不肯泄出丝毫丧气的话语。
唱歌回击吗?没有净化法阵的材料,阿尔可以唱歌吗?
当初哥哥离开前生怕幼崽忘记,特意写了一个提醒程序编入人格代码。小金毛混沌地思考着,因为动了那个念头,人鱼语的警告不绝于耳。
对,他不应该唱,哥哥一直强调污染很恐怖的……不对,不唱会死掉!那个更恐怖呀!可是哥哥说了必须遵守三神公约……
他的思绪混乱不已,倏忽又跳脱想到兰波的回答绝对只是自己的幻听。山崩地裂,巨龙嘶吼,他的耳朵嗡嗡作响,怎么可能听清兰波在说什么嘛。
为什么不可能?
黑焰追逐已久,依旧追不上恼人的灵活汽车,最终无奈消散。因此阿尔后来还是听到了,兰波一拳砸向喇叭,大声宣布他们逃过一劫。
少年惊醒,很是打了个结实的哆嗦,眨眨眼,艰难腾出只手抱紧布偶小心回头。玻璃后面的金龙打了个响鼻,似乎在不爽这招居然没有发挥应有的功效。
它不爽,我就放心啦!
阿尔格尔免于纠结之苦,侧首望着家长搭在方向盘上不自觉轻颤的手,心神大大安定下来。正当他的脸稍稍带上一点笑意,扯着嘶哑的嗓子指挥兰波下个路口千万别右转、那里有三个人类灵魂的时候,龙拍拍翅膀,咧开嘴角,露出一个众劳德相当熟悉的笑容。
兰波时刻通过后视镜关注大蜥蜴的动向,见状忍不住头皮发麻:能不熟悉吗?每每想尽办法终于按住主人悬浮半空逗弄自己的金色方块,就爱露出这种得意的表情!怎么异能力跟小动物们混久了都能学点有的没的啊?!
吐槽也是需要时间的哦?
金龙舒展庞大肉翅,仰天长啸,灿金方块瞬时以它的头顶为中心飞快展开。如果说黑暗吐息是将“我要搞死你”写脸上的横肉恶棍,那金色空间瞧着真是无害极了,人家只是温温柔柔散发出夺目光芒,以冲击波一般的速度蔓延开来。
不可以被装进去!
兰波脊背发凉,他太清楚彩画集可以将空间内部的物理规则改变到什么地步,手臂由于用力过度微微抽搐。男人目不斜视,神经质地再次提醒阿尔随时准备跳车逃跑——安全带不系就是为了这准备的——到了必要的时候,阿尔拼上摔落重伤也必须开门跳下去,他则必须拼上性命驾车引开金龙的攻击。
男人至今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原因很明显吧?如今在他们身后追红眼的怪物是他与亲友的融合异能,阿尔的异能体呢?如果他的推理没错,阿尔的异能应该也正在暗处虎视眈眈才对。
“啊、好!”
阿尔格尔慢半拍干巴巴应了下来。
少年脑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念头,比如按照兰波说的,这异能只对异能者生效,那突然消失的那么多人都是普通人咯?他们去哪里了?还能平安回来吗?到时候回来是在车上还是在那个仓库异能者多吗——你终于反应过来啦,不愧是太宰帮忙维护多年的谎言——乱步大哥推理出错了?呜呜呜我不接受!
住脑!
阿尔格尔使劲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收敛逸散的心神,不是说放空可以放松心情的时候了!必须、必须做点什么!对,要想个办法,除了唱歌以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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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尾人鱼漫不经心把玩一块剔透的红宝石,侧耳倾听到幼崽纯真的心思,不禁微笑感叹。
陀思妥耶夫斯基揣着手敷衍:“是是是,知道你家崽最可爱了。”
天台上的寒风太冰了,祂坐在人鱼身边,抬手挑开凌乱的发丝,专心欣赏怪兽追杀主人的有趣戏码。既然决定推一把涩泽龙彦,限时复刻一波龙头抗争,祂已然做好心理准备今天睡觉要跟洛为了那份长长的死亡名单加班,既然都要加班啦,那肯定更加不能错过眼前的好戏呀。
多语言者从善如流改换成俄语提醒合作者:“没有下次。”
人鱼的拟态脸笑容缱绻,陀思妥耶夫斯基却不会被少女含羞带臊的面容干扰,精准望向对方伪装成羽毛发饰的森冷翠眼,耸耸肩拉长了语调:“诶——我还以为你会开心呢,虽然没来得及帮上忙,但是能有个机会脱离战斗回来瞧瞧他不也挺好吗~”
基斯的手瘦而不见骨,纤长的同时不失莹润娇嫩之感,这样一双人鱼花了大力气模拟的狩猎利器握住宝石,柔柔搭到桃花面美人的脖颈处。
海怪用手挡住了獠牙。
看到这动作,陀思妥耶夫斯基便明白祂是真的恼了。
哥萨克帽青年无奈摆正神色,郑重道歉。
祂隐晦提点过涩泽龙彦,横滨不但有他想要的珍贵“宝石”还有数量未知的超越者后,就搭乘飞机回北美大陆勤勤恳恳搅风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