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了。
大伙精神紧绷到极致,白虎消失,战斗结束,身体一软,彻底没了气力,喘口气都嫌累。护士今晚负责把守大门,摇动绳索发出暗号,完事艰难蹲下坐好,与几个伙伴互相依偎,龇牙咧嘴瘫成一团。
修道院前身是某位西洋人搭建的小别墅,木匠受女仆房传唤铃的启发,利用同样的原理,让地下室的绳索七弯八拐连接上医疗室铃铛,这边一摇绳,那边的铃铛就能响。此举节省话费不说,也不会再发生木匠那次受重伤不易挪动,还要派人跑去叫医生,再带医生跑回来耽误伤情的状况。
修女彼时正双手合十拼命祈祷,听到铃铛响动,连忙睁开双眼,提起急救箱飞速奔赴地下室。
今天运气不错,就华宫的胳膊被划出一个口子。修女处理好伤势,华宫轻声道谢,女人浅笑摇头,长期紧绷的脸皮微微松动,终于在此刻稍微展现出藏在骨子里的温柔。
修女生性温柔,可惜她必须装出严厉的假象,这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必须摆出足够严厉的架势。
目罗孤儿院收容了将近一百个孩子,他们年龄不一,偏生工作人员数量稀少,志愿者更少,少不了顾不过来的时候。少年华宫能伙同朋友逃跑,他们也能。大多数孤儿愿意听话,剩下那一小部分就……可惜口头规劝无法压制所有青春期少年澎湃的好奇心。
“被抓回来也没关系,孤儿院的老师们可温柔啦,顶多挨顿骂,我们出去看看,看看就回来还不行嘛!”
前年有三个孩子逃跑,他们大概当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吧?一个月过去,横滨警方打电话通知华宫去认尸,不幸中的万幸,那些孩子尸身比较完整,只少了几个器官。
不幸中的万幸……吗?这就是横滨的真面目,然而横滨新建立的军警机构至今无动于衷,一个朝不保夕的私人孤儿院还能做什么?
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孤儿院员工从此彻底扭转对待少年儿童的态度,被批评“蛮横严苛”的行为当然劝退了不少志愿者。唉,他们这种情况志愿者不多也好,否则每次好心人过来帮忙,他们还要提心吊胆,给地下室挂上大锁,防止志愿者接近敦,时刻盯梢孩子们有没有说漏嘴。
这对管理者来说太辛苦了,愿意留在这种没有钱途的孤儿院,谁不是好人?世上又有哪家好人乐意看到真心关爱的小孩怕自己跟老鼠怕猫似的?
是不是因为发现对待敦的这种方法有效,才导致大家迅速接受“严厉惩戒比耐心规劝有用”的理论?华宫偶尔也会陷入自我怀疑。
不过没时间感伤,乌云扩散,聚集在横须贺市的上空,已经有熟悉的店铺关门大吉,准备回乡下老家。钱,华宫必须想办法尽快搞到一笔钱,扛过这轮关乎生死存亡的无妄之灾。
该去哪里搞钱呢?
华宫握住木匠的手吃力起身,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大家缓过劲来得尽快回房休息。
他想起自己手中最后的私产,那套位于横滨郊外的房子。
妈妈过去拒绝了他的提议:“很可靠哦,良治。不过我们的钱够买修道院啦,你呀,也该给自己留个念想。”
那时她便看破了自己心中深藏的不舍,念想吗,多奢侈的说法,妈妈,目罗孤儿院是我的家,我会保护好你留给我的家。
华宫第一时间便想起出手阔绰的兰堂劳德先生,当初拒绝得那么难看,对方一定很生气吧?可他又不争气地生出一丝希望,只要是当时的价格、不,哪怕只是一半,那受多少羞辱也是值得的,土下座都可以接受,他大部分时候孤身前往小型企业求资助,再破廉耻的事都做过,毕竟他没有妈妈那样的能力,可以做的也只有这些。
然而机会一旦消失,就再也无法挽回。
那时的华宫还不知道,小小庆幸完自己的手机四年多来一直没换,点出黑名单,顺利放出那个电话号码,维持住最后一点理智,不安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这么晚打过去扰人清梦纯纯结仇。
院长先生第二天一早忙完一部分工作,翻出房产中介的电话号码做二手准备,又去地下室看了看持续昏睡的敦,熬到中午十二点用过简陋的茶泡饭,实在等不下去,琢磨正常人怎么着这个点都应该起床了吧?
他咽口唾沫,找个借口甩掉大家,忍耐摆手的本能,快步回办公室拨出劳德先生的电话。男人反复做心理建设,提醒自己该如何如何回话,暗示自己不要在意那丁点尊严,然后,他听到甜美的女声在听筒那边响起,提醒自己这个号码是空号。
空号?
好在华宫先生的脑子不是一片空白,私人情绪先往正事后面放放,这是他做事的一贯准则,华宫决定找唯一保持联络的旧友问问情况。
朋友比华宫小很多,是华宫不认识妈妈哥哥的时候去工厂打工认识的。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聊多了,意外发现彼此竟然还是街坊。嗯嗯,不同时间住在同一片地区且从未见面的街坊,那也算街坊啦。
朋友家的地被兰堂先生改成花园,由于这人每个月都会去一次自由轩探望吉田夫妇,可以说是亲眼见证这座花园如何竣工的。目睹与父母兄弟居住多年的老宅惨遭平推,化为尘土,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