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以为自己是娇气大小姐吧?”男人恼羞成怒。
“忍忍就过去了,不都这样过来的吗?”女人好言相劝。
她就这样听着这些强词夺理的话,一路辗转来到东京都。
是啊,你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为什么忍的必须是女人而不是男人,为什么他们非要说出来恶心人、动手摸那一把呢?
樱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这么想家,她总埋怨姐妹们不懂,然而她们至少明白,她喜欢漂亮衣服不是因为“发春想男人了”,只是喜欢那件衣服而已。樱穿着长袖长裤藏在公交站躲雨,一手抱紧装有仓院之里衣服的小包裹,一手用力拍脸:不行,不能回去,我一定要做出很了不起的事才有脸回家,总有办法的。
与同伴的初遇是去桃园居酒屋打工的时候,樱低头确认自己的裹胸带严严实实压在胸前,工作服严谨地遮住了腿与手臂,才在老板不爽的目光下挤出梨涡,弯腰弓腿压低身高,端着盘子低眉顺眼为包间的客人呈上新一批酒水。
三,她提醒自己。
防是防不住的,客人,那些读过很多书,照理说会比从前那些光顾便利店的平民优雅得体的高贵客人,与他们在电视中风度翩翩的形象完全不同——樱已经知道外面世界的大人物根本不需要高洁品行,也不需要保护弱者——老人一把抓住女侍者洁白的手腕随意开始点评,一系列听不懂的俳句砸下来,樱含泪赔笑,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流,她试探着往回收了收,低声下气求饶说自己不想陪酒。
二。
老人哪里会听,嬉笑着把可以当自己孙辈的女孩拉到腿上伏好,轻轻摩挲她丰腴的背:“好啦好啦,好姑娘,给我推荐几款酒水吧,嗯?我知道你们想要的就是这个。”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
一。
测力器一拳五百的女孩将手轻轻搭在桌腿上,她已经退让三次了,足够了,大不了丢掉这份工作就接受那位先生的邀请,去打黑拳。
“住手吧,不嫌恶心吗?”女人慵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桌子微微颤了一颤,似乎无人发现。
老头沉下声音警告道:“青木小姐。”
他的手还在动,桌腿发出隐秘的呻吟,樱突然感到有水洒在自己的发髻上。女孩被猛地丢开,咬唇任由泪流满脸,小心翼翼缩回墙角,不肯发出任何声响。
“你什么意思!”
众人赶紧冲上去为老不死擦拭身上的酒水,青木理夏则在秘书阿久津次郎无奈的目光下挑衅般重重将空掉的酒杯砸在矮几上,紫眸微微眯起,全身酒气但不见丝毫醉意,唯有与居酒屋外寒风如出一辙的冰冷:“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没听到她说‘不想’吗?说不想就是不想,当着我的面强迫女人,怎么,你看不起我,看不起青木家的继承人,要跟我们青木财团作对吗?!”
说不想就是不想,有多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樱一阵恍惚,她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闹开然后不欢而散的,只知道等她伏在地上止住泪水,包间里就剩下那位替她出头的小姐,以及,她恶心地瑟缩了一下,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阿久津完全没有注意角落里的女侍,往后一倒,翘腿闷闷地找补:“这种情况确实不能认怂,多亏你能借题发挥拿财团来压他啊,boss。”
“行了,少闭眼瞎吹了,我也就能糊弄糊弄这些不清楚内情的势利鬼。”青木理夏灌下一口酒,挑眉,“小姐,你歇够了吧?我看这居酒屋的工作也不适合你,要不要考虑来当我的保镖?”
“诶?”
别说樱有多诧异,阿久津同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瞅瞅老板兼损友,青木抬起下巴,男人便顺着她的视线注意到桌腿上出现的裂纹,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贴心的秘书当然会对老板招待客人的场所极尽所能把控好每个细节,他可太清楚那桌腿在女仆进来前是完整的了。小哥一股脑爬起来坐好,颇为尊敬地望向梨花带雨的性感女郎。他记得那老头动手动脚越发过火的时候,这姑娘的手就搭在桌腿上,想必老板不泼那杯酒,老头的脑袋瓜溅上的就该是他自己的血了吧?小姑娘……他看了眼站起身来似乎比自己还高的女孩,默默咽了口唾沫想,这位英雄太冲动了,要知道那老头不是好相与的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老板是救了这姑娘啊。
樱哽咽着,透过朦胧的眼,她发现了两个野心勃勃势要打破狗屁规则的年轻同伴。
“喝吗?”
青木撑着脸笑嘻嘻晃晃酒瓶,阿久津翻出一个没被人碰过的杯子放上矮桌,做出邀请的手势。
“……喝。”
回家的机会来了。
绫里樱与青木理夏、阿久津次郎就这样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当晚她还从学医的青木小姐那里得知,自己一激动就爱哭的身体不是因为“心里藏着某种自己都没意识到、需要男人启发的渴望”,不过是先天的体质,被激素控制了泪腺而已。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彻底放松,他们嘻嘻哈哈借着酒劲模仿最近最火的三国游戏“桃园结义”,既然结义,樱觉得理应来点“友情的证明”。两个城里人哈哈大笑,觉得未来的保镖小姐过于孩子气,可是无所谓啊,他们都结义了诶?还差这点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