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水雾当中,若弗鲁瓦忽然打了个寒碜,从睡梦中惊醒。他立刻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然后看向了城墙外。
周围的一片白茫茫,遮挡住了若弗鲁瓦的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
但他的耳朵,却听到了低沉的鼓声,穿过浓厚的雾气,传入了城墙上所有守军的耳中。
“咚!咚!咚!”
阵阵鼓声,如同恶魔降临人间时的脚步声。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惊醒,拿起了武器,用颤抖的双手将长枪短剑架起,对准城墙外的敌人,却怎么也看不见敌人的身影。
“注意!注意!”
若弗鲁瓦挪动脚步,用手中的剑鞘敲打着士兵们的头盔,哐哐的响声回荡在城墙上,士兵们也勉强提振起了精神。
这种时候是最危险的。
经验老道的若弗鲁瓦看着城墙外,不知道诺曼人什么时候会发起突袭。
就在他巡视到一半的时候,迷雾那边忽然有了些动静。
“咻!”
一支流矢飞过,划破了迷雾。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在城墙上,发出叮咚的声响。而诺曼人的脚步声,也随之出现在了战场上。
“前进!前进!”
来自诺曼底的法语呼喊声,忽然回荡在战场上。
无数的登城梯从迷雾中冲出,如同恶鬼一般,扑到了城墙上。它们迅速搭在了城墙上,为诺曼人打开了一条进攻的通道。
海量的诺曼骑士,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登城梯上,快速向着城墙上攀爬。
“注意!敌人上来了!”
若弗鲁瓦也奋力大喊,但他的喊声被淹没在诺曼人的冲锋声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诺曼人就冲到了城墙边缘。他们甚至不顾伤亡,硬顶着城墙上的守军,直接猛地跳了进来。即使在他们面前的是锐利的长枪,是舞舞生风的钉头锤,他们也没有停下脚步。
几名打头阵的诺曼人,直接抱住了自己面前的守军,就像炮弹一样,用自己的身体砸出了一个缺口。
看到这一幕,若弗鲁瓦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这可是最精锐的诺曼骑士!
简直疯了!
用精锐硬生生地来打开缺口,这样的作风只能说明,敌人很急。那敌人为什么会急?
若弗鲁瓦已经没时间想了。
他举起盾牌,走到了守军当中,拿起了地上的一柄长枪,将一個试图登上城墙的诺曼人给推了下去。那个诺曼骑士摔在了人群中,但周围的人根本没时间为他哀悼,而是继续疯狂地进攻。
此时此刻,看着如同浪潮一般进攻的诺曼骑士,城墙上的加埃塔守卫们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们甚至都没有投降的机会,就被这些敌人逼着挥舞起了武器。老练的骑士们不时从后方刺出长枪,扎在诺曼骑士的面门上,然后将他们的尸体推下去。
“崩!崩!崩!”
弓弦撕裂空气产生的震荡声,就像是急促的暴雨,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激起了一阵阵响声。
箭矢穿破雾气,如同划过天空的黑色瀑布,落在安吉文城堡当中,叮咚作响。而不时被箭矢射中的守卫,几乎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只能倒在地上哀嚎着,等待着战友们将自己带下去。
若弗鲁瓦举起盾牌,挡住了一支箭矢。
“噗!”
但在他身边,他的骑士同僚就没这么好运了。一支箭矢刺穿了他的铠甲,扎在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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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骑士有些惊讶地低头,还想张嘴说话,但从嘴里吐出来的却是血漠。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活路了,这名骑士立刻敲了一下若弗鲁瓦。
看着他的动作,若弗鲁瓦立刻就明白了。
骑士将自己的剑扔给了若弗鲁瓦,随后推开了人群,硬憋着一口气,冲到了诺曼骑士的面前。
他举起盾牌,挡住了一下钉头锤,然后抱住身前的诺曼人,用尽自己身体里最后的力气,直接朝着城垛缺口,向着城墙下跳了下去。
“砰!”
片刻之后,便是一阵响声。
若弗鲁瓦从城垛口望去,拥挤的人潮就像是被砸出了一个缺口,周围的诺曼人都在不停地对着一个尸体补刀。而登城梯上的诺曼人,已经被刚才那亡命一搏清空了。
“让路!让路!”
就是这片刻的喘息,让城墙上的守势有了转机。
一名守卫扛着大锅来到城墙上,熟练地将大锅中的热水倾倒下。不过这一次,诺曼人有了应对的经验。
他们见攻势不利,立刻就躲到了远离城墙的地方。
城墙上泼洒而下的开水,对他们并没有造成影响。但他们也明白,这一次进攻又失利了。接下来要是再发动进攻,迎接他们的就不是守卫的肉身,而是各种各样的守城器械了。
于是,在弓箭手们的掩护下,诺曼骑士们缓缓撤退。
看着撤退的诺曼人,若弗鲁瓦也没有松气。
因为他也是诺曼人。
“这些家伙随时都可能打回来,我们必须得警惕。”若弗鲁瓦说,“不要有一刻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