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愿霖站在闻香楼门前时,心下立时明白泠风寒为何笑得那般猥琐。
闻香楼是个青楼啊!
他偷偷看了云翊一眼,见对方一脸正经,并无半分惊讶。
难道云翊经常来这种地方?看着也不像啊!
“泠风寒你居心何在,竟然带我们来……来这种地方。”
顾愿霖说着又看了云翊一眼。
只见云翊终于露出疑惑的神色,他问:“这里是何地,阿愿你为何这样说泠兄?”
“我……”顾愿霖一时语塞。
同时内心有些庆幸,原来云翊是真不知道。
“是啊,这种地方是哪种地方?”泠风寒故作惊讶,“看来阿愿经常来‘这种地方’啊。”
他特意强调“这种地方”,惹得彻风鄙夷地瞥了顾愿霖一眼。
那眼神,骂得真脏啊!
“你少污蔑我,本公子可从未来过。”
“这里是……”云翊更加疑惑。
彻风道:“公子,这里是青楼。你别进去。”
“青、楼?”云翊惊讶地看向顾愿霖。
不是,干嘛这么看着我啊?青天大老爷,我不过是电视剧看多了而已啊!
顾愿霖被他看的心虚,急忙解释道:“云翊,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没来过青楼。”
云翊一副“你没来过你那么清楚”的表情,满脸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不是,我真没来过,我那……那都是从书上看的。”
“真看不出阿愿你那么热爱读书。”
“……这阴阳怪气跟谁学的。”顾愿霖小声嘀咕。
“行了,”云翊眼角上扬,有些得意,“我们进去吧。”
“公子。”彻风走到云翊身侧拦住,他道:“还是别进去了吧,若是被家主知道您去过青楼,想必会责罚于您。”
“没事的彻风,父亲不会知道的。”云翊笑道。
顾愿霖扬起下巴,补充道:“是啊,若是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彻风被顾愿霖噎了一下,扭过头不再说话。
“走吧。”云翊看着两人,无奈地推着顾愿霖进了闻香楼,“彻风他不会说的。”
以后要从观赏两人斗嘴变成三人了。云翊心中无奈想着。
——
“哗啦”一声,杯盘打碎在地,接着一道低沉凛冽的男声传来。
“滚,都给我滚!”秋扬枫低声嘶吼着,眼神因愤怒而通红,似是要杀人。
“下去吧。”暮阳早在门外听见了密室的动静,此刻缓缓走来。
送饭的暗卫应声退下,昏暗的密室中只剩下秋扬枫和暮阳二人。
暮阳看了一眼地上的残渣碎片,毫不犹豫的便跪到了秋扬枫面前。
“主上。”暮阳低头道,“属下擅自行动,不遵号令,请主上责罚。”
“为什么?”秋扬枫面无表情地倾身上前,抬手捏住了暮阳的下巴。
“看着我,为什么要将解药给顾愿霖,你难道不知道悲离心经对我有多重要?”
“连你也要背叛我?”
他双眼通红,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出的。
暮阳被迫抬头与秋扬枫对视,他好像从来不敢直视主上的眼睛,无论是从前的炽热,还是如今的愤怒。
他垂下眸子,轻声道:“我没有,公子。无论何时,我绝对不会背叛您。”
秋扬枫似是一怔,随后冷哼一声,松开了捏着暮阳下巴的手。
暮阳抬起头,鼓起勇气坚定地道:“公子,顾愿霖手中的悲离心经也是假的,根本不可能治疗您的腿疾。 ”
“云翊被我们所伤,若是他当真出了什么事,云鹤川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我们落霞山庄根本无力抵抗。”
“哼!”秋扬枫扭过头,眼中尽是冰冷,“落霞山庄的安危与我何干?我恨不得这个肮脏的地方早些化为灰烬。”
“公子,您真的不在乎这里吗?这里是你的家。”
“家?”秋杨枫冷笑,“他们放弃我的那一刻,我便不再有家了。”
暮阳垂下头,眼神暗了下去。
公子真的不在乎这里吗?旁人不知,他却是看得清楚。
公子时常让他陪着赏月,每次都会在庭院坐一整晚。
暮阳记得,老家主说公子小时候最爱缠着自己陪他看月亮。
后院有一棵枇杷树,几次翻修庭院公子都未命人将其砍去。
他知道,公子其实不爱吃枇杷。
暮阳进落霞山庄晚,从前他不知道缘由,后来他从山庄里的旧人口中得知,那棵枇杷树是公子出生时老庄主亲手栽下的。
人心中最痛恨的,往往是最在乎的。
是恨,也是爱。
暮阳抬起头,心疼地望着秋扬枫。
他像一只受伤的刺猬,用浑身的刺将自己保护起来,不让外人靠近。
可他是那么无助,那么孤单,那么痛苦。
暮阳想把他从那层伪装下拉起,想让他感受到温暖。
他想告诉他,至少,他会永远站在他身旁。
“公子。”暮阳缓缓起身,“别再折磨自己了,你把自己困在恨意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