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先别哭了,我们会帮你找到儿子的。”顾愿霖朗声安慰老人,“那个什么黑白无常一听就是装神弄鬼,不用怕。”
“小伙子,万不可胡说呀。”老婆婆听着顾愿霖的话,十分恐慌,担心他惹祸上身。
“婆婆,你不必惊慌,我们自有办法。”泠风寒轻摇折扇,自信从容,“我这位朋友既然答应了你会帮忙,我们必不会袖手旁观。”
他看了一眼云翊,眼带笑意 ,又转向老婆婆:“现在,请婆婆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你们问吧。”老婆婆用袖口抹去脸上的浊泪,情绪稍缓。
“第一,这些失踪的人可有什么共同特征?或者说……有什么共同之处?”
“特征?”老婆婆低声重复着,“这些失踪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也不知有哪些相似之处。”
“婆婆,您别着急,再仔细想想。”云翊担心老人家紧张,便出言引导,“或许,会不会与酒有关?”
“酒?”老人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三人,“是酒!失踪的人虽然年龄各异,却都是镇子里数一数二的酿酒好手。”
“第二个失踪的丫头叫兰栀,她八岁就会酿酒,我们这的风俗,女儿酿出的第一坛酒要埋在桂花树下,等女儿出嫁时再挖出送嫁。”
老人长叹一声,是在叹失踪的儿子,也是叹兰栀,“可怜那丫头……也不知那坛酒还有没有机会挖出……”
世事多艰,可苦难总爱挑中贫苦百姓。大抵它们也知道什么人是好欺负的。
“会有机会的。”云翊轻声说了句,可顾愿霖还是听到了。
泠风寒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他继续开口问道:
“第二个问题,失踪的人都是在每月的同一日被抓走的吗?”
“是,每月被带走一个,从去岁开始,镇子里已经消失了十七个人了。每次都是在十五那日。”
“为什么是十五?”顾愿霖看向泠风寒,十分好奇。
泠风寒上挑嘴角,有些不屑,“每月的十五被认为是阴气最重之时,‘黑白无常’这个日子来,不正合天时?”
“哦。”顾愿霖嘀咕,“这鬼还挺严谨,佩服佩服。”
“做戏岂不是要做全套。”泠风寒眯眼笑着,有意无意瞥了云翊一眼。
云翊仔细听着他们的分析,低头沉思,似是没注意。
顾愿霖这边托着下巴思索,正等着泠风寒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却见他但笑不语 ,一副悠闲之像。
“你怎么不问了,继续啊。”顾愿霖忍不住提醒他道。
“我问完了 ,该你们了。”泠风寒合拢折扇,说得理直气壮。
“……不早说,我现在问啥。”顾愿霖心道,看着对面那人欠欠儿的表情,真想踹他一脚。
“我想云公子应该有问题要问。”泠风寒突然转向云翊,目光灼灼。
云翊有些吃惊,也看了一眼泠风寒,心中暗暗猜测他的用意。
略微思索后,云翊便开口道:“婆婆,村里失踪了这么多人,没有想过报官吗?还有,镇长不带领大家寻找吗?”
云翊的话是问到了关键点,人口失踪不是小事,为什么不报官?
还有那镇长,作为一镇的管事人,竟什么也没做吗?
实在是可疑。
顾愿霖也不由得看向老婆婆,等待她的解答。
泠风寒倒是似乎并不意外云翊有此一问,脸上现出些赞赏的意味。
“唉。”老人又是长叹一声,扭头看向不知何时熟睡的甜甜,走过去给她盖上了被子。
说是被子,其实也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兽皮毯,所幸现在天气已经转暖。
不知她们冬日是怎么度过的。
“阿爹,我想吃糖……”甜甜睡梦中许是梦到爹爹了,咿呀不清地说起了梦话。
老人盖好被子,转身过来,这才继续道:“不是不报官,是不能报。”
“为何?”顾愿霖更加疑惑。
“我们镇子一直与世隔绝,鲜少外出,之前有些年轻人外出卖酒,镇上的老人就劝阻过,说是不祥,冒犯山灵。”
“后来接连失踪村民,镇长就组织大家祷告山神,祈福消灾。谁知在祈福仪式上,那写满字的血书竟然莫名着火,顷刻间便烧得干干净净。”
“镇长和一些老人大惊失色,说是山神的惩罚,那黑白无常是山神派来惩罚我们的。”
“此后,大家更深信了血书上所写的内容,未免遭受更大的灾祸,没人敢去报官,更没人敢逃出黄泉镇。”
老人言罢,房间里一片寂静。
顾愿霖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封建迷信害死人,顾愿霖从前在现代没切身经历过,如今他才真正体会到这话的威力。
以及——利用封建迷信在背后作恶的人有多可恨。
“可恶!”他心中愤恨不平,一掌拍在桌上,可又想到小朋友在睡觉,因此只轻轻拍了下去。
“阿爹,别走……别丢下甜甜……呜呜……”
不知是不是吵到了甜甜,还是她做了噩梦,小女孩突然大哭起来。
老婆婆赶忙上前抱起她,一边晃一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