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枭举着手机说道:“蔡熠,你开一下窗,你那边好像是单向玻璃,我看不见你。”
“好的!”
随着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对面高层公寓的四层玻璃支起一角,随后探出一个人脑袋,正是蔡熠,“段队,窗户是向上支的,我这边看你们一清二楚,你们看我呢?”
“只能看见你探出窗户的身体部位。”段枭嘱咐道:“你录一个视频发给我。”
很快,段枭的手机便收到了蔡熠传来的视频,溅满血迹的墙面完整地出现在视频里,站在302窗边的祝昭昭和段枭的身影也清晰可见,地面则是因为角度问题遮挡了大半。
“蔡熠,你看看415有没有重新装修过。若是重新装修的,你查一下在装修过程中有没有发现隐藏摄像头之类的。”
段枭嘱托完蔡熠刚挂电话,张志刚又打过来电话,“段队,胡师傅说之前确实有块坏掉的符管,但18年的时候就让人买走了。”
段枭心中一凛,“他还记得买主是谁吗?”
“胡师傅说是个年轻人,拿着一张相似但与他手里不同的符管照片过来,问他能不能用黄金打四枚同样的符管,然后将上面的经文改动一下。胡师傅说年轻人问了好多家,但是打出来的不是尺寸不对,就是一眼假。”
“胡师傅一听就拿出了自己手里的那个,修了修,然后又打了三个差不多的,一起卖给对方了。”
“但胡师傅也记不太清年轻人的样貌了,只记得是个斯文俊秀的男性,身量挺高,若是有照片兴许能认出来。”
祝昭昭听完后,一只手摸上自己脖颈间的符管,凑到段枭的手机话筒处,“张警官,我稍后发你两张照片,你问问胡师傅是不是他!”
说完,祝昭昭用手机拍了张脖子上的符管,连带着顾展弘和原理的照片一起发了过去。不一会儿便收到张志刚的确认信息,买走胡师傅符管的就是原理,他当时拿着的就是祝昭昭的符管照片!
祝昭昭磨了磨牙,“这个顾展弘!一定是他指使原理的!”
段枭疑惑地问:“你为什么知道是顾展弘?”
祝昭昭解释道:“除去胡师傅金店的那枚符管外,其余四枚中仅我的符管为金色。鉴于这“相似又不同”的特殊条件,对方很可能是拿了我的符管图片去定制的。而在2018年,能够接触到我的符管的,唯有顾展弘,因为那时我正在接受他的心理治疗。”
祝昭昭说着便给顾展弘发信息:【在哪?】
顾展弘几乎是秒回:【我还在平津市!最近分公司成立新项目,这一年我几乎都在这边!可随时提供陪玩、陪逛街服务!( ̄︶ ̄)!】
祝昭昭:【我现在去你公司。】
发完消息她看了眼手机,随后震惊地瞪大眼睛,“已经凌晨一点了?”
她连忙又给顾展弘发消息改时间:【明天早上吧!】
顾展弘依然秒回:【好的!早饭过来吃么?】
祝昭昭扫了眼消息没回复,直接收起手机看段枭,“该休息了吧?这可是我们真正的身体!”
段枭扫了眼狼藉的房间和仍在工作的技术检验组,点了点头,“走吧。”
北清区离市中心不远,段枭很快便将祝昭昭送到他家,正巧上次买的洗漱用品还在,祝昭昭简单收拾一下后倒头就睡。
……
段枭站在房间门口,确认祝昭昭的房间再无声音传来后,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重新回到市局。
空荡荡的市局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
段枭突然恍惚记起,在‘四相’里他看见空无一人的市局时,恐惧淹没上心头的情景。
在遇见祝昭昭之前,他甚至无法一个人独处。
记忆里的2016年元旦前夕,他带领着他的队员北上,与东北地区开展联合行动抓捕一伙持枪黑恶势力团伙。
他记得夜晚白茫茫的雪、如同妖怪般盘根错节的树,沉闷的枪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他举着枪四处搜索,却看不见敌人的身影。
他拼了命地将年纪最小的队员护在身后,带着他往山下的国道上逃去,却偏偏遇上一辆失控的大客车!
为了救人,他跳上车替司机操控失控的车辆,并努力减速寻找安全地带,为乘客跳车做好准备。
当车上的最后一个人也成功跳车之后,大客车也彻底损坏冲下山崖!
而当他再次睁眼时,时间已经来到了2021年。
他被告知他的队友在那次行动中全部牺牲,可他明明记得他护住了那名年纪最小的队员!
他犹记得心理医生那带有审视的目光,“你记得你救下了他,那你记得他的名字么?”
段枭哑然。
他不记得,他不仅不记得这名小队员,也不记得其他队员的名字!他甚至想不起来他们的脸!
他们像是只有他能看见影子,只活在他的脑海中,时不时地窜出来吓他一跳,让他再次回忆起那个仓皇的雪夜。
根据医生的结论,他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大脑启动自动保护机制导致的记忆丢失。
他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