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昆城人民医院。
陈还坐在床上辗转难安,他右手边的床上放着那柄黄澄澄的木刀,确保他随时能拿到。
这木刀也不知道是怎么加工的,虽然是桃木,但硬度和韧度简直令人咋舌,和市面上卖的那些差距不要太大。
陈还试着挥了一下,用起来也是十分地轻巧,他都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木刀了。
甚至连锋利程度都可以与钢刀媲美,简直不可思议。
唯一美中不足的,或许就是不能与钢刀硬碰硬,力道大点的话估计会被砍出凹痕,至少陈还是这么想的。
这么好的木刀,造价肯定昂贵……想到这,陈还对李鸿真的感激程度再次猛涨。
李爷爷对自己可真好。陈还想着。
陈还又拿起刀细细端详,刀刃上的纹路与树干的纹理极其相似,刀刃澄黄,刀镡黑,刀柄被裹上了一层防脱手的黑布带。
只是,刀柄末端的布带缠得有些松,露出了内部枣红色如朱砂的木柄,上面似乎刻有什么字。
陈还仔细看去,那字不知为什么写得有股飘渺感,总觉得要认不清,不过陈还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驭、灵、师?”陈还皱着眉,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驭灵师?那是什么?一种职业吗?
陈还眯起眼睛,这是李爷爷的木刀,这上面刻了字他肯定知道,难道说…李爷爷是驭灵师的人?
可驭灵师是什么?陈还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这名字听上去带点玄幻色彩,还有就是…土里土气的?
他大概地理了一下,李爷爷会算命,还通晓鬼怪一类的事,这木刀能砍鬼,又都属于驭灵师……
难道说…驭灵师是除鬼道士之类的?
陈还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要是真的,自己是不是可以找他们帮忙宰了那个梦里的鬼?
陈还忽然兴奋起来了,他觉得这计划可行,自己还有李爷爷这层关系在,李爷爷肯定会帮自己的!
可仔细一想,似乎有哪里不对……如果李爷爷确实是驭灵师的人,而驭灵师也如自己猜测的一样是除鬼道士之类的人,那…为什么一开始李爷爷没有让他们来帮自己呢?
是另有隐情,还是单纯自己猜错了?
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陈还甩甩脑袋,干脆先不想了,等平稳渡过今晚,明天再去问个明白。
只是他不知道,这所谓飘渺的字,在他人眼中根本不存在,换句话说,除了驭灵师,只有他能看清上面的字。
陈还关灯躺下,将被子盖上,现在才开春,他只穿着病号服躺床上还是有些冷的,不过他真正的用意是遮住自己手上的刀。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陈还严阵以待的神情,他今夜不打算睡觉,睡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沉下心来,静静地等着,只有他快速跳动的心脏能证明,他此刻真的万分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半,外面还是没有动静,陈还也依旧没有睡意。
四周寂静无比,月光被乌云遮挡,房里一片漆黑。
寂静无声的黑暗,好似千米下阳光照不到的深海,四面八方海水带来的巨压无时无刻针对着陈还。
越是安静,越是压抑。
陈还越发地紧张了,他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只是他感觉现在有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他身上,周围十分安静……不对!
陈还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太安静了!
这里是住院部,哪怕是深夜也不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陈还的病房距离水房很近,这么久却连一点脚步声或是水声传来。
就算他房门隔音好,那白天时墙上挂钟发出的滴答声…为什么也消失了?
陈还抬眼望去,哪怕现在一片漆黑他也依旧能看清,这一看,陈还顿时明白为什么房间里如此安静了。
他看到了血丝,满墙的血丝!
陈还瞳孔骤缩,右手立刻握紧了被子中的木刀。
不知什么时候,血丝悄然地布满了整个玄关,它们纵横交错,就像是一座血色茧房。
墙上的挂钟也几乎完全被血丝包裹,跳动的秒针被缠住动弹不得,难怪这么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陈还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拔刀,握着木刀的右手青筋暴起,手心全是手汗。
他没有恐惧,只感到愤怒与兴奋。
直面恐怖的兴奋!
那是什么?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诡异,是他在梦里遇见过的真实的鬼!
陈还不动声色地躺下装睡,心脏狂跳,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双手微微颤抖。
此时如果他能看见,就会发现一直血色的身影从玄关拐角走了出来,但她的脚根本没落地。
她是飘过来的。
那是一位血衣女子,她身上的衣物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碎花裙下,露出一双惨白的小腿,浓稠的血液顺着腿肚滴下。
诡异的是,那血滴从离开小腿开始就变得虚幻,落在地上时已化作一抹血烟,飘回了女子身上。
房内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不少,陈还心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