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幼恩把咖啡端进去时,周赫正审批着文件。
九点的阳光,金灿灿的。
从侧边的落地窗进来,刚好打到办公桌旁的一角。
周赫穿着浅蓝衬衫,领口处的黑色暗纹领带,严谨的悬挂在前。
阳光没有照在他身上,他却自带光芒。
这样的画面,太过久违了。
宁幼恩还记得,第一次推开这扇门,是她刚到周氏的时候。
当时,她还是夜里假扮的“宁幼琳”,同他床榻纠缠;而白天却苦逼着心情,被他强留在身边的小秘书。
每天不止要被各种误会,还要忍受着他冷言冷语,下班更是疯狂踩点回去换衣服,东躲西藏。
那一帧帧的回忆画面,像极洪水突击。
灌入宁幼恩的心里,眼里,惹她酸,又惹她哭。
今天是倒数第五天了。
后面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样的安排,宁幼恩不敢深想。
只觉得今日能在没有束缚的周氏里遇见他,已是恩赐。
“周总。”
女孩清甜的声音寻来,周赫轻抬起眉眼。
幽深的寒眸里,敛着一团望不透的郁色。
中间是宁幼恩俏生鲜活的小脸,挤压在其中,格格不入。
周围越是黑暗,她越鲜明,周赫越煎熬。
【不娶幼琳,你想娶那妹妹是吗?】
【她你不能养,更不能娶。】
【你娶了养了,我这条老命,就赔给幼琳,反正都是她的。】
周老太鼻腔插着呼吸管,手背扎的针管,青筋凸胀。
周赫立在一旁,神色似抽离了那般,一动不动地听她说完。
冰冷的病房内,仅剩仪器滴滴的声音。
周老太模糊着视线看他,久久不愿休息,要他给自己一个保证。
周赫唇线绷紧,一字承诺都不给吐。
婆孙僵持久了,周老太顶不住折腾,睡了过去。
周赫从病房出来,给应辉打去了电话,“帮我找这几年在宁幼琳身边滞留过的每一份关系。
还有……陆晨华的,一并都要。”
周赫从来不屑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动手,可这一次,他非动不可。
思绪拉回。
眼前是宁幼恩那张无比清晰的脸。
“过来。”
言语间,是周赫克制下的分寸感。
清冷,疏离,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盖了一层遮羞的布。
宁幼恩应声上前。
咖啡落下那瞬,她粉糯的玉指却被男人裹进了掌心。
周赫皮子白,骨节修长好看。
裹着她时指骨轻拢,纠缠,掌温很高。
宁幼恩虚惊,下意识抽回。
嘴边嘟囔着数落声,“这里是办公室。”
“谁的办公室?”
周赫漫不经心开腔,雾色的眸子里有漩涡,想把宁幼恩拖进去。
其实,经过这半个月的周家老宅相处,宁幼恩算是有点儿了解他了。
这人喜欢刺激。
越是禁忌,他越无所畏惧。
周家老宅是,周氏总裁办公室也是。
女孩努了努嘴,往后拉出不被人误会的安全距离,“你今天怎么回公司了,不是说还要休养几日吗?”
“不高兴我回来?”
他收回手,眼帘垂下,贪恋着残留的余温。
明明她就在自己眼前,总觉得抓不住。
宁幼恩眨着漂亮的羽睫,抿唇开口,“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回来也对,人躺久了,四肢会老化,头脑会硬化。”
周赫蹙了蹙眉,这话品起来,有些奇怪。
他睨她,洞察出她故意调侃的坏心思,忍俊不禁道,“宁秘书果然离开周宅,活泼了许多,但……”
周赫的眼神,玩味地轻扫在宁幼恩今日的服饰上。
浅粉色的素色修身t桖,贴合着她的身型,勾勒出女孩曼妙的曲线弧度。
底下配着的是做旧的牛仔膝上裙,一双经久不衰的白色帆布鞋,同色系的袜子没过脚踝。
鲜活,稚嫩,长长的马尾辫点缀,很符合她的性子。
她与宁幼琳,有太多的不同了。
为什么会认错。
到底是一见钟情的迷失,还是动情中的不愿相信?
周赫曾一遍遍质问过自己。
是不敢置信,自己爱的,竟是另一个不一样的灵魂。
男人虚拉着腔调说,“我四肢老不老化,宁秘书,不是最有发言权吗?”
嗖~!!
他太不正经,太大胆了。
宁幼恩一个后脖颈烧红,避开他,“我出去工作了。”
见女孩要跑,周赫起身,“等等!”
宁幼恩驻足,亮晶晶的眸子看他。
笔直黑色的西装裤,拉长出周赫优越的身材比例。
浅蓝色的衬衫束在腰间,一丝不苟,典型的精英范。
方才审文件时,他架着银丝的镜框,还未摘下。
整个人斯文,又邪魅。
“有事?”宁幼恩瞄他。
他气息凑近,宁幼恩心底,跳出几万只小羊羔乱蹿。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