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又来缠哥哥啦?”
周老太轻笑,伴着脚步声,从长廊外没了进来。
“奶奶!”
周蕊扑了过去!
宁幼恩瞧见周老太,拘谨起身,“周奶奶!”
周老太顺了她一眼,没太多停留。
随之安慰起身旁的周蕊,“哥哥在忙,没看见?”
“哥哥房间里有姐姐,不同我一起。”
小女孩噘嘴,对着周老太打小报告,宁幼恩尴尬低头。
她现在同周赫什么关系,在周老太面前,是看破不戳破的状态。
突然又被一小女孩这般直言,更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周赫一旁听着,不耐烦。
沉声,低喝出她的名字,“周蕊。”
小女孩分不清他话语里的情绪。
只闻见他叫她,很是兴奋,“哥哥,我给你弹琵琶。”
小女孩期期艾艾地望向周赫。
周赫冷淡,不接眼神。
她失落,周老太心疼,视线转向宁幼恩。
“幼恩啊,陪奶奶到楼下厅了喝杯茶?”
周老太想给这两兄妹,独处的机会。
宁幼恩懂她意思,离开圆桌,“好的,周奶奶!”
“去哪?”周赫抬手,拦住她。
周老太不悦,“工作也有休息的时候。”
这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宁幼恩温顺,跟了出去。
瞧见哥哥身旁空出了位置,周蕊笑得像花一般,挨了上去。
又从阿怀姨手里接过装琵琶的箱子,笑盈盈朝周赫说,“哥哥,这次是金奖。”
周赫无动于衷。
可在她拿出琵琶,套上指套的时候,没有拦她。
宁幼恩搀扶着周老太下楼。
偏厅里,传来厢房内青涩的琵琶声。
周老太上座,佣人沏茶。
她听着周蕊的琴声感慨,“一晃十一年,周蕊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还这么粘她哥。”
原来,这小女孩就是周赫同父异母的妹妹。
宁幼恩抿唇,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听。
“可惜造化弄人。”周老太叹了口气,接过佣人递来的茶,“周蕊一出生,赫儿就不待见她。
一年见两次,一次中秋,一次年岁,说来也奇怪,蕊儿一次比一次粘他。
同父异母的血缘关系,总让人揪心。”
宁幼恩交叠在一起的手指,越拢越紧。
“赫儿年少坎坷多,父母之间不如意,争吵多,陪伴少,养出他的性子孤冷,不愿多亲近人。”
周老太话落,抿了口茶继续,“父亲又太大男子主义,他受过很多委屈,喊周蕊母亲妈妈,跪在祠堂整整一天一夜。
大人的过错不该由孩子来承受,能避则避,能放则放。”
周老太今日故意接来周蕊,就是要借由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点醒她。
倘若她继续执迷不悟。
未来。
周赫的孩子,也会走上同他自己一样的道路。
痛苦一代又一代。
两姐妹共侍一夫吗?养育出来的孩子,更糟心。
“想明白了吗?”
周老太这回不再拐弯抹角,直戳她的心窝。
宁幼恩一颤,问,“不知周奶奶,问哪一件事想明白了。”
周老太顾忌楼上的周赫。
今日的言语,没那天情绪激烈,是压抑的口吻,“去意大利的事。”
“我不想去意大利。”
宁幼恩拒绝,周老太笑意回收,语调变犀利了,“还想着墨尔本?”
“是!”
宁幼恩低头,把自己的手指都掐红了,“我更想去那边学习。”
“你是想去那边学校,还是想等着周赫结婚后,到那边同你旧情复燃?”
宁幼恩回望,是周老太厌恶她的眼神。
“赫儿同书桉,两兄弟都为你成仇,你还想着赫儿与他的亲奶奶也成仇吗?”
周老太逼问她。
宁幼恩浑身冰凉,心荡进谷底。
周老太捏紧茶杯,深深吐了口浊气,做了让步。
“幼恩啊,先去意大利吧,等赫儿同幼琳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奶奶可以安排你去墨尔本的。”
话音散开,宁幼恩绷紧的神经,泄了一地。
生了孩子。
周赫会顾及孩子,为孩子未来考虑,不让他重走自己的旧路。
她从来都不能由自己做主。
“宁家最近的危机,奶奶也听说了,只要你愿意听劝,奶奶愿意帮助宁家度过难关。”
周老太抛出橄榄枝,“你未来的学业,生活费用,奶奶出。
也算是奶奶,能有缘认识你的一份见面礼。”
她虚虚软软,泪花朦胧,“周赫哥同姐姐的婚期是?”
“下周三,赫儿身体休养好,婚期公布。”
周老太看她,也在给她机会。
赶尽杀绝的事,周老太不做。
要做,是由周泽惠出手。
只剩下五天了。
宁幼恩垂眸,轻抹了下眼泪,“我能等周赫哥宣布婚期后再走吗?”